果然,不到翌日清晨,睡梦恍惚中,仿佛听到了几声刻意压抑的低低的咳嗽声,心中下意识一惊,瞬即便睁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竟阖衣躺在榻上,而不远方,陈明峻正蹒跚着脚步向室内的桌案处走去。
见状,我立马起身下床,奔了几步,急急地扶他在桌案前的椅凳上坐下:“你醒来怎么不叫我,是想喝水吗?”
他疲惫至极,只是轻轻颔首作为回应,我不由分说将杯中斟满温水,服侍他慢慢缀饮。
待缓解了口渴,他方才温暖地看向我,笑容勉力而又虚无:“想必这几日你都忧心劳碌,没能好好休息过,是此,适才看你熟睡的模样,没忍心去唤醒你。”
闻言,我的眼泪几乎落下:“你的伤口甫才愈合,居然还敢抱我入塌,万一伤口再次裂开,可如何是好?”
他轻轻地回握住我的手,依旧微笑着应答:“茗漪,虽然我曾经食言过,但是这次却不曾骗你,我是真的没事了。你的身子骨一向都不好,所以,不可再为了我,劳心伤神,忧虑苦恼,否则病情加重,我的罪过便滔天无恕了。”
我咬了咬唇,哽咽了一句:“你已多日不曾进食,还是先用些膳食再言吧。”
他笑容更深,乖乖地半躺回榻上,任由我喂他食用了一些补血益气的粥膳。
“是否莫韧亦如我一般,不曾以真面目示人?”
陈明峻喝粥的动作顿了顿,抬头诧异地望向我,语调微扬:“为何,会有此一问?”
“因为莫韧的身上,有一种无能言喻的贵重气度。”
“你怀疑,莫韧侍从的身份有假?”
“你曾言过,无论多么逼真高超的易容术,都会存生破绽,易容术可以改变人的容貌,或者性别,但是却无法改变一个人的真正内涵,莫韧身上的那种气度便是如此,贵胄清雅,深沉稳健,与他侍从的身份很不相符,你亦很清楚,莫韧他精通易容之术,假面示人乃轻而易举之事。”
陈明峻一脸的凝眉深思状:“莫韧他,是否曾易容过我的模样?”
我颔首确认:“他不仅易容成了你的模样,而且还将你的气度和仪态演绎得惟妙惟肖,真假不辨,简直啊,就是你的翻版。”
陈明峻继续询道:“莫韧他是否还曾假借着为你熬制汤药的名义,为我煎药、送药?”
我依旧点头,表示肯定。
“你的怀疑倒是有几分道理,一个可谓智谋全才的侍从竟只是一介凡人,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但是茗漪,如若暗人无有能才和机智,那么,主人的安危何以保全?”
他话语中的调侃意味是如此的明显,醒悟过来,我方才后知后觉:“你甫才醒来,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陈明峻释然爽朗一笑:“受伤之前,我曾交代过莫韧,如若我出现意外,不便现身,那么他就要易容成我的模样,帮我去朝堂应酬和斡旋,因为莫韧他已跟在我身边多年,十分了解我的言谈举止及处事细节,所以易容成我,肯定万无一失,毫无破绽。”
如此的结果实在大出我的意料之外,我一时滞言,久久无能应答。
陈明峻伸手触及我微蹙的眉心,轻轻地拂滑而过,满脸的宠溺:“傻丫头,何必为如斯无意义之事劳神费心呢?我来问你,这几日,没有我的督促,你的汤药可有按时按量服用?”
一提及汤药,我顿觉头痛万分:“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何我而今服用的汤药,与以前在天阙服用的,其味道是一模一样的?”
“天下名医甚众,而病症则只有一种,论及对症下药,其医理及药方大抵都是类同的,故此不同医者,开具出来的药方相同,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
我满脸的挫败与抵触:“我本以为,世上唯有陆文航能开具出那种难以下咽的汤药,不成想,万里迢迢到了丁零,居然还摆脱不了这种折磨。”
“良药,哪有不苦口的?”
“话虽如此,但是,那种汤药的味道,我实在是无能忍受,真真是如鲠在喉,辛涩无比,令人作呕。”
“所以这几日,你并没有按时服用汤药!?”
“忘记了,亦是因为抗拒,不想服用。”我坦承以答。
陈明峻眸色不明,薄唇微抿:“茗漪,性命攸关之事,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呢!?”
陈明峻待人一向温和平顺,话语沉柔,如此的话语,显然是重了,一时间,我有些怔忪哀伤:“性命攸关之事?”
他面露愧意,即刻温声安抚我道:“茗漪,如若不听从医嘱,按时服药,你的身体何时才能痊愈呢?”
“医术精湛如陆文航者,都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医好我的病,更何况那些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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