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望的两个人并没有看见封岌的走近。
寒酥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重新将面纱戴好。她心中有微妙的难堪,明明并不介意脸上的伤,明明可以坦然揭开面纱给别人看伤处,可在她心底却莫名不愿意封岌看见她的脸。
寒酥转身经过封岌,快步走进府中。
沈约呈目送寒酥离去,才望向封岌:“父亲。”
他眉眼焦灼又难受,有些急切地询问:“父亲手里可有祛疤的药?”
“没有。”封岌沉声,声音很冷。
沈约呈怔住,小心去觑父亲脸色。他不知道父亲为何动怒,只知父亲动怒时很骇人。难道是担心他整日心系儿女情长不好好读书?沈约呈还欲解释,封岌已经大步往外走。
是夜,封岌等着寒酥房间的灯熄灭,才悄无声息地进入。
床幔垂落遮挡。封岌悄声走向床榻,伸手将床幔掀开一条缝隙,却见黝黑的床榻里空无一人。
“您怎么能这样?”身后传来寒酥质问。她故意压低了声音,低浅的声音里藏着点气恼。
封岌转过身去,望向寒酥。
她戴着面纱,露在外面的一双微愠眼眸一片清亮,在漆黑的夜色里,勾着人深望。
第32章
已经熄了灯将要歇下,她还戴着面纱,明显并非无意间撞见他来,而是早早等着他来。
封岌轻笑,从容道:“给你送药。”
寒酥怀疑地盯着他,见他将一瓶药放在桌上。那是一个青瓷小罐,和桌上寒酥原本用的那瓶药一模一样。
寒酥原本用的那罐药很寻常。
他深更半夜送来一罐一模一样的寻常外伤药,这理由实在牵强。
似知寒酥的不信,封岌道:“瓶子一样,里面的药被我换了。”
怕她不肯接受他的药,所以偷偷换掉她原本的药?寒酥半信半疑,道:“您没必要这样送药。”
她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仍开着的窗户。
封岌的目光顺着她视线,望向刚翻身进来的窗牖,笑道:“表姑娘注重名声,走门进来送药,岂不是又犯了你的忌讳。”
寒酥蹙眉:“将军多虑了。”
“是吗?”封岌点点头,诚然道:“那其他东西明日可以让长舟直接送来了。”
“您……”寒酥语塞。
封岌见好就收,并不咄咄逼人,道:“这药的用法和你以前的药一样。”
他望着寒酥,稍微停顿了一下,语气也于暗处悄缓:“既然是我多管闲事害你伤了脸,总要给你拿些药补偿。”
从窗来的人,又从窗离去。
人长得高大,做翻窗这样的事情也能优雅。封岌好像一抬腿,就朝窗台跨了出去。
“您……”寒酥轻唤一声又没了他言。
封岌在窗外转过身,等着她再发问。
寒酥悄悄舒出一口气,忍着胸腔里的一点凌乱跳动,又疑惑又质问的语气:“昨天晚上……”
才说了半句话,她又住了口。她抿唇,似乎还能感受到唇上的微疼和湿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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