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形势,今日案子必是要判的,否则御史弹劾本官的折子很快就要到内阁,二公子您看?”
高二公子心里暗骂王申老奸巨猾。
已经明摆着要保全自已官声,还让他看,不就是想让他高家表态?
如今与他争论也无用,如何将高家的影响降到最低才是该考虑的事。
高二公子对王知府拱手,道:“还望府台大人稍等片刻。”
“无妨无妨。”
王知府极好说话。
给高家方便就是给他自已方便,他必定是要通融的。
高二公子缓步走向瘫坐在地上的高管事。
那高管事本是垂头看地,眼前突然多出一双黑色的靴子,他心中一暖,缓缓仰头,喊了一声“二少爷”
。
语气里满是悲切恳求。
他是为二少爷办事,二少爷时常夸他事情办得好,也给了诸多赏赐。
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也只有二少爷能救他。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虽为主仆,感情还是极好的。
高管事如此看到二少爷,就仿佛看到了脱身的希望。
二少爷却是双眼一眯,一脚踢在高管事的胸口。
高管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踹翻在地,堂下鸦雀无声。
二公子怒斥:“大胆恶奴,竟敢打着高家的名号出入烟花之地,是谁人指使你诬陷陈童生?”
高管事错愕地看向二公子,见他眼底的威胁之意,浑身就是一抖。
外头都以为二公子风花霁月,一直跟在二公子身边的他却知道二公子如何心狠手辣。
二公子这是要让他独自将事背了。
他乃是高家的家生子,他的爹娘兄弟姐妹都是高家的奴仆,就连他的媳妇孩子卖身契也在二公子手里捏着。
若他今日敢将高家拉下水,二公子必不会心慈手软。
高管事心口泛起一股股酸水,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浸泡其中。
他已经全然感觉不到自已的手脚,只能用尽全身的力气道:“没人指使,是小的自已干的。”
话一出口,他仿佛找到了力气,立刻大声道:“小的见这陈砚一次次对二少爷和七少爷不敬,就想为二位少爷出口恶气,才找到暖烟行了此事!”
陈砚知道今天的事要到此为止了。
这二公子倒是果断,立刻将事情全推给下人,就像两年前的科举舞弊案,他们能毫不犹豫将周荣推出去。
高家毫无仁义可言。
高二公子转身,对堂上的王知府拱手,朗声道:“府台大人,此事已经明了,是我高家的恶奴所为,我高家绝不包庇,还望大人严惩!”
王知府看向公堂下旁听的众人,又看一眼高明远,朗声道:“二公子如此明事理,本官甚是欣慰。”
一拍惊堂木,王知府朗声道:“按大梁律例,贱籍辱功名者,杖三十,主犯三十杖,从犯十杖。”
大梁的府官审案时,手边会有竹筒,用以存放令签。
签桶里有白头签、黑头签和红头签。
白头签每签一板,黑头签每签五板,红头签每签十板。
王知府抽出三支红头签丢到高管事面前,立刻有衙役将其压倒,板子抽在皮肉上的闷响混合着高管事的惨叫响彻整个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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