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砸第二锄,不过刨下拳头大的一块冰碴,混着暗红的冻土碎块飞溅开来。
寒风卷着细雪灌进领口,很快将后背的汗水冻成硬壳,手指握柄处渐渐磨出血泡,却抵不过心底那股要那瓦剌人做“人皇幡”
的执念。
两刻钟过去了,面前的土坑不过齐膝深,坑底还嵌着半截冻住的箭簇,刃口上的血渍早已发黑。
无奈之下,林棣臻只好先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篝火渐次亮起时,清点战果的军吏捧着羊皮卷来回奔走,嗓音在寒风中格外清晰:
“瓦剌弃尸三万两千七百具,甲胄兵器收拢整车——”
远处地平线处,几星幽蓝的火光忽明忽暗,那是溃逃的瓦剌骑兵被迫点燃的信号灯,像极了荒原上不甘的眼睛。
战斗还没有完全结束。
接下来,就是血腥残酷的追杀。
原本气派的瓦剌帅帐,此刻已易主成为雍凉铁骑的临时指挥所。
褪色的牛皮帐幔上布满箭矢留下的孔洞,寒风呼啸着灌进来,吹得烛火摇曳不定。
帐内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汗酸味与烧焦的皮革气息,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战场特有的味道。
周广德身披厚重的玄铁甲胄,锁子甲下的暗纹袍子沾染着干涸的血迹,他半倚在瓦剌遗留的虎皮椅上,冷峻的面容在跳动的烛火中忽明忽暗。
他卸去头盔,露出额角新结的血痂,却浑然不觉,只将沾着凝血的令箭重重磕在地图上:
“传令下去,以三营、七营为先锋,呈扇形散开追击。
二营、四营,五营、八营从两翼包抄,务必将逃敌截杀在十里之外的峡谷口。
六营留守营地,看守辎重与伤兵。
余下各营分作十二支斥候队,沿瓦剌逃兵足迹追击——记住,活口只留十人,供军法处拷问。
还有……”
军令如铁,落地有声。
随着周广德最后一道指令下达,将领们齐刷刷抱拳行礼,动作整齐划一,甲胄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们没有多余的话语,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眼神中都不曾闪过一丝质疑。
在这片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服从早已融入他们的骨血。
帐外传来战马的嘶鸣与甲胄的摩擦声,雍凉铁骑如同训练有素的精密机械,迅速而有序地展开行动。
骑兵们翻身上马,弯刀出鞘,在夜色中组成钢铁洪流,向着溃逃的瓦剌士卒追去。
月光洒在他们的铠甲上,泛起点点冷光,宛如死神张开的獠牙。
林棣臻望着将领们离去的背影,心中涌起无限感慨。
他明白,这支军队之所以打的这么漂亮,靠的不仅是精良的装备与骁勇的士卒,更是对主将绝对的信任与服从。
周广德用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胜利,在将士们心中树立起不可动摇的威信。
当一个主帅、一个将领能够不断带领着手下获得一个又一个胜利,那么,他就是将士们心中的神!
当然,这就是为什么名将总是会被君主猜忌的原因了。
毕竟,在军队这个特殊的群体中,一切都是拿胜利来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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