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也确实没听出不对来,只当这是平日的闲聊,她一边看着路边摊位上的小玩意儿,一边随意开口回道:
“之前任公主师的,是朝中的经学博士,他年岁比父皇还大,胡子都白了,我可一点也不喜欢。”
“我就央着父皇,要他给我换个好看的老师。”
是了,当初他之所以会被她选中,也只是占了容貌上的便宜。
若是……日后有人容貌更盛于他,那她是否也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而选择别人。
裴衡向来知道她的喜爱并不长久,因此平日才会想尽一切办法,引诱她、讨她欢心,让她开心、让她愉悦。
想求她爱他长久。
他成功了么,她会么,会一直喜欢他么。
还是说,有一天会像厌倦那些她穿戴过的衣服首饰般,厌倦他。
越是珍惜、越是爱重,便越是患得患失,害怕会失去。
这种患得患失,虽始终盘旋着、萦绕着。
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没由来的,他心中忽然格外的恐慌。
或许,这便是于官场沉浮之人的机敏与预警。
身旁是嘈杂热闹的人流,裴衡却与之格格不入,甚至指节都不受控地抖了抖。
他强压下心底的惶恐不安,尽可能平静地对着身侧人道:
“殿下,出来这么久了,我们不如去酒楼休息片刻。”
这倒是与锦棠的想法不谋而合。
身旁人总是牵着她,格外注意她,唯恐她们被人流挤散,她想走都没法走。
于是锦棠点了点头。
两人沿着长街,向早就定好房间的酒楼而去。
酒楼中,亦是一番热闹胜景。
金盏相碰声里,胡旋舞姬旋起石榴裙摆,腰间银铃簌簌震颤如急雨,临窗琵琶女纤指抹挑,忽而迸出裂帛之音,惊得醉客掷箸叫好。
身旁的少女眼眸亮了亮,似乎对这一切都很好奇,就连上台阶的脚步都慢了下来。
即使心中情绪汹涌,但裴衡还是注意到了这点。
他抿紧了唇角,忍耐着旁人难以想象的折磨,却仍旧缓下脚步、配合着她的速度而行。
终于,到了三楼雅间,门被宫人自外关上的瞬间,裴衡猛然回身将身后少女抵在了门上。
他动作虽急迫,却不忘揽住她的腰、将手覆在她背上,以防木门撞疼了她。
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感受着她的体温和柔软,眼眸幽深无比。
他抬手轻轻捏住了少女的下巴,但又在抬起时,瞧见了少女眼中的错愕。
裴衡的动作猛地一僵,眼尾泛起了生理性的薄红。
他忍的难受极了,此刻迫切的需要心上人的安抚。
惶恐之下催生出的爱欲和饥渴,快要将他折磨疯了。
但最终,裴衡还是收回了手,没有吻下去。
他抱紧了怀中的心上人,将头埋进了她的颈窝处。
“殿下,棠棠,你吻吻我,好不好。”
他从未这般直白的渴求过什么,更从没如今日这般失态过。
他甚至顾不得考虑,方才的话是否会被门外的宫人听见。
什么矜贵、自持、稳重……全都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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