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奥运会笑迎八方的诉求是相悖的,导演组需要他们的面部表情保持柔和、舒缓。
看着又一次打开的亮如白昼的探照灯下,战士们一张张自责、诚挚的面容,张一谋喉咙滚动,却不忍说太多:
“请副导演带着演员们候场,总结一下刚刚的得失,等待第二轮。”
从“击缶而歌”到最后的点火之前,文艺汇演的时长控制在1小时25分钟左右。
也就是说从八点半开始,今晚至少可以进行2-3轮彩排,如果实在效果太差,也许还要继续训练下去。
这就是奥运会开幕式所有演员、导演组的工作强度,也是路宽对即将到来的酷暑感到忧心的原因。
可从今晚第一轮、第一个节目的表演效果来看,不往死里练是真不行。
训练和彩排,对于客串演员的战士们来说,完全是两种难度和心态。
从“击缶而歌”开始,陆续是文字、戏曲、丝路、礼乐的灿烂文明,以及航天、基建、小康主题的现代部分,也即下半阙。
约莫十点钟左右,张一谋扯着要哑掉的嗓子,言简意赅地总结:“好,各位。。。大家表现得还是很不错的,但总归有各式各样的问题要解决。”
“十分钟后,第二轮开始!”
此时距离第一场“击缶而歌”的队伍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演员们自然不需要额外的休息时间,抓紧针对第一轮的不足进行查漏补缺。
路老板拍死手臂上的一只蚊子,回头扫了眼刘伊妃的位置,径直走了过去。
“今天看样子不会顺利了,你要么先回去吧,要到后半夜我就回宿舍睡了。”
“不用,我留下来陪你,住宿舍也很好啊,没体验过呢。”刘伊妃早有准备地从包包里掏出小玻璃瓶的花露水。
“刚刚没好过去打扰你们,赶紧涂涂,这市郊的蚊子太毒了!”
她拧开薄荷味的瓶盖,指尖沾了清凉的液体,不由分说拽过路宽的手臂。
“今天第一次看彩排,我终于明白你说的顶级导演从奥运会里学调度了,真的太不容易了。”
刘伊妃见过过最大的场面调度戏就是《历史的天空》,但后者的场面调度难度跟奥运会相比,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整个文艺汇演环节一共有15000多名演员,包括解放军战士、专业舞蹈演员、武术表演者、民间艺术团体及志愿者。
再加上不计其数的道具、服装、灯光等元素的掺杂,每个节目和节目之间的串联都是复杂的调度命题。
就像这第一场击缶而歌里短时间内2008名战士从候场到舞蹈、击缶的七次队形变换,就被老谋子运用到了他后世《悬崖之上》雪夜枪战戏的子弹时间调度中去。
包括不同于影视剧组的单一架构,奥运团队包含军工专家、航天工程师、非遗传承人等47个专业领域的整体协同,这种跨界的协作经验,对于后期路宽拍摄巨型科幻电影的经验积累是非常重要的。
特别是北平奥运会这种技术与美学结合的宏大叙事,简直就是科幻电影的核心命题。
这场国家典礼的淬炼,最终沉淀会成为他导演工具箱里的特种装备。
路老板拍拍小女友的手:“行了,没那么矫情,大家都一块儿喂蚊子呢。”
“别动!”她声音压得低,指尖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花露水抹在他被蚊子叮出的红点上,立刻晕开一小片透明的凉意,又被她拇指指腹按着打圈揉开。
小刘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划过皮肤时像某种小动物柔软的爪垫,她突然踮起脚,把沾着花露水的指尖点在他后颈。
“这里也叮了。”她说话时呼出的气息拂过他耳后,带着樱桃汁的甜香。
“好了,别管我,你忙你的就行了。”
“嗯,那我先过去。”
路宽工作时极少磨叽,亲昵地捏了捏她的俏脸就走开了。
感受着后颈微凉的触感,未婚妻的手仿佛抚平了他心里的焦躁。
再经历了诸多挫折与磨难过后,两人之间早筑起一座无需言语的桥:
她在桥这头为他点行路的灯,他在桥那头为她垒挡风的墙。
此刻的刘伊妃,望着路宽站在主席台前的背影,那挺拔的轮廓在探照灯下镀了一层冷冽的银边。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