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芷琪身形一怔,眼见左臂之下,衣衫尽是血红。
沈凌握着横刀,紧紧看着高芷琪的面容,几步踏上,急道:“芷琪,别闹了,我给你止血。”言毕急忙大呼:“军医何在!”
魏叔瑜在一旁看着两人动作,再看高芷琪面色惨白,阴沉灰败,叹道:“你这是何苦?留得住一时,留得住一世吗?”却不知道这一句,是在说高芷琪,还是在说他自己。
高芷琪却是神情恍惚,似是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只看着沈凌在身前忙碌,忽地扬起右臂,一个耳光闪在沈凌脸上,那脸颊立马肿了起来。
沈凌大惊,又以为她要暴走,脸色一沉,却见高芷琪泪流不止:“我当日打了你三个耳光,却陷在了你身上。”
右手又是一扬,却见沈凌目光中的痛苦,力道减了几分,到了她面颊,已经宛若风拂:“待我说完,你我的缘分自然也尽了。”
再一扬手,却迟迟也落不下来:“就这样吧,断了这一世情仇。”她眼神渐渐朦胧,似是透过沈凌那担忧痛苦的面容,回到了久远以前,轻声道:“这些日子,我过得也不轻松,原来生杀予夺,也抵不过情爱纠葛。”
晋阳,是不是从你来找我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了今天的结局?
无论我如何淡然,也及不上你眼中的自信满满?
就算你知道她会恨你,你却也知道唯有这恨可以让她离开这是非?
可只差一步,她就是我的了,这结局,你也能猜到吗?——终究,到了最后一刻,就算她误会了你,你也一直信她爱她。
她转身看着魏叔瑜,轻哼一声:“就算你今天单身赴会,依旧是个懦夫,那日,豫州城中,马车之上,你看着我怀中的沈凌,却视而不见,今日又在她面前演这一出?”
魏叔瑜低着头,痛苦道:“我——也是身不由己。”
公元649年,贞观二十三年七月,辩机因在厢房中被人查到御赐给高阳公主的玉枕而获罪处死,几日后,李靖病重逝世。
再几日,李世民驾崩,谥号文皇帝——从善如流,千载可称,一人而已,庙号太宗。
李治登基为帝,由顾命大臣长孙无忌及褚遂良监理国事。
大慈恩寺中
“大师。”
玄奘未从满案经文中抬头,淡然道:“你终于还是来了。”
沈凌一身玄衣,从身后掩了门,在玄奘身前找了个空地坐下:“大师不是要我来吗?”
“不,”玄奘笑了笑,“我是不愿你来的。”
“沈凌现在很迷茫。”
“你是真的糊涂吗?”玄奘息了笑容,似利刃一般的目光直射在她心中。
“沈凌想知道,以后的路如何走,我不愿做天下人的梦魇。”
“三世六道总离不开因缘果报。”玄奘叹了口气,“你问贫僧,也是找不到答案的,假使经百劫,所做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因缘——业报。”沈凌回想过往,一切皆因于在晋阳封地之中那皇榜,因自自己在现世中的身份。
“若常途言彻悟境界,虚空粉碎大地平沉,如返太初洞然无物,此断灭见耳,于现观乎何有。”
是大婚之日,抄在小签上的经文,作何解?沈凌依旧不懂。
“今日所遇,或是昨日之果,或是明日之恩,皆未可料。看似横祸,实或福报,无量无边。只可惜众生愚昧,迷而不觉,身处其中而不知。”
“躲不开,逃不掉么?”
“世间万物皆因缘而生,因缘聚则物在,因缘散则物灭,所得是缘,未得亦是缘,是福是祸,未到最后都无人知晓。”
沈凌皱眉,从厢房中退出,却猛然撞见一人,凝神一看,讶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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