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堕入深海引发的恐怖共鸣余波,如同冰冷的潮水,虽已退去,却在薪火部每个人的心头留下了湿冷的印记。营地不复昨日的井然,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紧张。巡逻的战士增加了三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海面和禁地方向,手中的骨矛紧握。圈养的刺甲豪猪依旧不安地刨着地面,发出低低的呜咽。岩根长老坐在篝火余烬旁,骨杖横于膝前,浑浊的目光投向葬骨渊那片被迷雾笼罩的海域,沉默如山。
霜华(华裳)的帐篷内,气氛依旧凝重。阿璃熬红了眼,小心地为昏迷的霜华更换肩胛伤口的药草敷料。伤口深可见骨,边缘泛着不祥的暗紫色,毒素虽被压制,但狰狞的创面依旧触目惊心。凌渊的灵力持续疏导,医疗系统的光幕在意识中稳定运行,监控着那微弱却顽强的生命之火。霜华的脸色苍白如雪,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阿璃的心弦。她看着这个为救自己而濒死的“妹妹”,愧疚与责任沉甸甸地压在肩头。
“药草童子”的缘起:就在阿璃为霜华擦拭额角冷汗时,帐篷外传来鹿婆婆略显焦急的声音:“阿璃丫头,灰尾小子手臂上的黑气又往上窜了,敷的‘蛇信草’糊好像压不住了”。
阿璃心中一紧。灰尾是被蚀月毒箭所伤,毒素猛烈。她分身乏术,霜华这边片刻离不得人,一股强烈的无力感涌上心头。昨夜惨烈的伤亡和此刻霜华的危重,如同重锤敲醒了她—个人的医术再高,面对部落可能遭遇的连绵战火与层出不穷的伤患,终究是杯水车薪。
动机点明:部落需要更多的医疗力量,需要传承,需要未雨绸缪。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疲惫,对着帐篷外扬声道:“鹿婆婆,取我药篓第三层那个黑石罐里的‘冰魄粉’,混合三倍量的‘清心泉’水,给灰尾清洗伤口,再敷上,我稍后过去”吩咐完,她低头看着霜华毫无血色的脸,又看看帐篷外隐约忙碌的族人身影,一个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坚定:必须尽快培养出可靠的助手,薪火部的医道,不能断。
“月露疗愈窟”的雏形在她心中越发清晰。这不仅是传承之地,更是部落未来的生命防线。
“沃土”边缘的课堂:两天后,霜华的伤势在凌渊和阿璃的全力救治下,终于脱离了最危险的阶段,虽然依旧昏迷,但生命体征趋于稳定。紧绷的神经稍得喘息,阿璃心中那份对异常“沃土”的忧虑和求知欲便再次浮现。那诡异的速生与衰败,如同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
她找到正在加固海边瞭望哨的凌渊,眼神带着坚持:“凌渊,我想去‘沃土’封锁区边缘看看。不深入,就在最外围。那地方太古怪了,我心里不踏实。而且,”她顿了顿,补充道,“我想带几个机灵的‘药草童子’一起去,这是最直观的‘课堂’。”
凌渊眉头微蹙,目光扫过依旧笼罩在紧张气氛中的营地,尤其是禁地方向。“沧溟刚引发禁地异动,此刻外出”他话未说完,看到阿璃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执着和对未知的探究,终是点了点头。“好,我陪你去。石墩,带一队人,外围警戒,眼睛都给我放亮点,尤其是海面和葬骨渊方向”他沉声下令,不容置疑。
一行人小心地来到被粗大荆棘和骨刺标记封锁的“沃土”区域边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腐败甜香与泥土腥气的怪异味道。眼前的景象,让第一次来到此地的年轻“药草童子”们,鹿婆婆指定的两个沉稳鹿族少女“灵叶”、“露角”,一个眼神机敏的猿族少年“攀枝”倒吸一口凉气。
封锁区内,大部分区域呈现一种病态的荒芜,土地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紫色。然而,就在边缘地带,几株低矮的“岩肤草”(一种通常生长缓慢、叶片厚实灰绿的常见止血草药)却异常高大茂盛,叶片呈现出一种近乎妖艳的深紫色,脉络中隐隐有暗红流光,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不远处几株试验性移栽的耐寒浆果“雪浆藤”,却已彻底枯萎发黑,如同被烈火焚烧过,根部渗出粘稠的、散发着腐败甜味的黑液。
土壤的异样:阿璃蹲下身,用一根长长的黑铁木枝(避免直接接触),小心地拨开表层的枯叶。露出的土壤颜色更深,近乎墨紫,质地粘腻,仿佛吸饱了某种不祥的油脂。她用木枝挑起一点,凑近鼻尖(保持距离)闻了闻,一股更浓郁的腐败甜腥气直冲脑门,让她胃里一阵翻腾。“都记住这个味道!危险!”她沉声对身后的童子们说。
“灵叶,记录:区域边缘,‘岩肤草’异变,植株巨大化(约三倍),叶色深紫带暗红流纹,形态扭曲。”阿璃冷静地口述,灵叶立刻拿出准备好的、打磨光滑的薄骨板和尖石笔,认真地刻画下象形符号和简单图示。
“攀枝,用这个,”阿璃递给他一个特制的、带长柄的骨夹和一个密封的厚皮囊,“小心夹取一点点枯萎的‘雪浆藤’根须和渗出的黑液样本,绝对不要沾到皮肤!露角,你负责警戒周围植物,有任何异常动静立刻示警!”
将观察变成“月露疗愈窟”的第一堂实践课——“岩肤草护入门”、“韧筋藤疗首课”、“愈骨木鉴初阶”的实地观察与异常辨识基础。
阿璃一边指导药材童子们操作,一边详细解释:
“看这些‘岩肤草’,它们看似茂盛,但这种异常的速生和变色,往往意味着其药性已发生剧变,甚至蕴含剧毒!绝不可再用于疗伤!”
“而这些枯萎的‘雪浆藤’和黑液”她指着攀枝小心收集的样本,“是这片土地被污染侵蚀的明证,这黑液蕴含的惰性能量极具侵蚀性,接触血肉后果不堪设想,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处理任何未知伤口或物质,都必须**极度谨慎!”
“至于这片土壤,”阿璃用木枝点了点暗紫色的泥土,“它已不再是滋养生命的沃土,而是孕育怪诞与死亡的温床。记住,作为未来的疗愈者,你们首先要学会的,是敬畏自然,辨识异常,保护自己,才能保护族人!”。
凌渊抱着凌玥,站在稍远处警戒。小家伙似乎对那妖异的紫色“岩肤草”和枯萎的藤蔓产生了好奇,在父亲怀里扭动着身子,伸出的手,对着那片区域无意识地挥了挥说:“那儿哪儿~。她颈侧的金纹似乎感应到什么,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比在篝火旁那次更加黯淡,几乎难以察觉,随即恢复平静。
就在阿璃准备带童子们再观察一下跟外围相对“正常”的植物做对比时——
“阿璃大人!快看!”负责警戒的露角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指向封锁区深处。
只见那几株异常高大的深紫色“岩肤草”,其中一株的叶片尖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卷曲、发黑,紧接着,一股极其细微的、带着硫磺味的灰黑色烟气,从叶片的脉络中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退,所有人,立刻后退!”凌渊厉喝一声,瞬间挡在阿璃和童子们身前,强大的灵力屏障瞬间张开。
阿璃瞳孔一缩,立刻拉住身边的灵叶和攀枝:“撤,按之前演练的路线,快走!”
一行人迅速而有序地退到安全距离之外,心有余悸地看着那袅袅升起的、不详的黑烟。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如同一个冰冷的警告,提醒着他们,这片“沃土”之下潜伏的危险,远比看到的更加诡异和不可预测。自然的课堂,第一课便是敬畏与警惕。而深海的方向,依旧笼罩在沉沉的迷雾之中,无声地散发着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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