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把你那小娘子直接抓到郎固的?”
没理他的调笑,沈照山只瞥了一眼,将海东青飞乱的羽毛理顺,才缓缓开口:“太远了。”
博特格其立时明白了沈照山的意思。
郎固距昆戈虽只有一座扶那河之隔,河处却多泥流暗沼,行路颇为不便,故而从昆戈最近的呼衍部一路疾驰到郎固,也需要好几日。
而这好几日的时间便会造出诸多事端来。
狼犬低头狂嗅着,证明了崔韫枝还活着,并且就在这附近。
沈照山翻身下马,视线被深陷的车辙印吸引。
这处道路是坤哥通向往西域各国的必经之路,故而来往车辆甚多,地上车辙印更是交错杂乱。
但是现下他注意到的这一处,要比其他车辙印深得多。
“栗簌。”
他没抬头,朝后喊了一声。
栗簌闻言上前,一同蹲下开始观察那深陷的印子。
“那些镖车,每辆车是不是有两匹马一同拉着?”他冷不丁问道。
原本蹲着的栗簌猛然抬头,脑海中闪过那体积不大却显得很笨重的镖车。
确实每辆都有两匹马拉着!
所以……
那镖车要比寻常的重许多,这车辙印也只能是那镖车留下的!
一切都有了眉目,众人松了一口气,沈照山却一言不发,立即翻身上马,收紧缰绳就往出奔去。
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赵昱到郎固了吗?”
“回主子,到了。”
“让他给郎固王传信,就说,让他再生一个吧。”
络腮胡听之脸色一变,却也没说什么,只低头领命,迅速退下了。
*
当四周的一切都静止的时候,人的五感就变得迟钝起来。
崔韫枝发着热,浑浑噩噩倒在潮湿的草垛上,觉得这些时间过得极其缓慢,滑腻的脂膏一般,拥堵着不肯向前。
这儿没有窗户,没有一丝能够透出外面天光的地方,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长时间。
那些人走之后,再也没有人来踏足这个地方,仿佛有人将她遗落在这个无声的角落,像遗落一件过时的、破旧的衣物一般。
她歇斯底里的喊过,求救过,回应他的却只有蚊虫细密的嗡声。
那道紧闭的大门上已经充满了血迹,她一直尝试着敲开那扇大门,以至于呢,门上布满了她十指的血痕。
有些已经干涸,像腐朽的铜锈,有些尚且泛着新鲜的荤腥,崔韫枝双手却好像感不到痛一般,她静静地望着这座铁牢笼一样的地方,不再哀嚎,也不再挣扎,只是流淌泪水。
眼泪就这样满了又溢,溢了又满,终于在不知道第几个时辰后,大门被人轰然打开。
还是那一群人,只不过他们的衣物与第一次来时的风尘仆仆不同,很显然是已经换过的。
他们嘴里念叨着什么奇怪的话语和中原话不同,也异于昆戈话,崔韫枝觉得这腔调很奇怪,似乎像某种神秘的祭歌。
那个说要让她死的姑娘并没有出现,这些人像被人操纵的傀儡一般,脸上画着黑青红三色的图腾,手中拿了一条散发着血味的粗麻绳,跨步上前,一人扯起她的头发,一人拿那绳子将她结结实实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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