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行南躬身道:“主公放心,我二人必不辱命。
事不宜迟,我和南宫这就上路了。”
李易点点头:“好。”
看着马车渐渐消失在青骑岭的尽头,车轮辘辘的声音也一路行远,最后复归于寂寞无声。
李易双目远眺月色下幽暗的山岭,久久不愿离去,直过了半晌,凌寂才低声道:“主公,山里夜深露重,我们走吧。”
“好。”
李易回头看了看他,又转向张良褚问道:“他们在哪?”
张良褚说:“回禀主公,若飞将军传书,他们已经在佘家堡等候。”
听闻此言,凌寂登时一惊,讶声道:“佘家堡?可是杜城佘家堡?主公……您……您是要转道长安?”
李易笑着点点头:“是啊,三军尽出,钱粮耗损甚巨,我怎可无功而返。
我不仅要转子午过杜城赴长安,还要在蓰阁与人做一桩大买卖。”
说着顿了顿,问道:“先生可是怪我没有对他二人实言相告?”
“属下不敢。”
凌寂道。
李易摇头说:“无妨,你是该这样想,换做我也会这样。
他二人与我名为主仆,实为知己,我绝不犹疑他们对我的赤诚忠心,不过实在事关重大,芒山上又群雄聚集,我只担心有什么能人异士有能让人被迫吐出实言的本领,故而才有所隐瞒。
我等要做的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得不慎之又慎。”
凌寂深吸一口气,躬身道:“主公英明,事有大小,本就该察其大而忽其小,凌寂深明此理,心中绝无怨言。”
“先生深明大义,吾之幸也!”
……
盛夏时节,六月的早麦已经成片金黄,一队庞大而威严的队伍正穿过麦田小路拓成的大道,缓缓向前行进。
沿途所遇之百姓,各个伏地叩首,不敢抬头探望。
天子出行,大典浓重。
消息早已传达九州,各州郡县首府早已备齐了沿途的行宫,若时间允许又税赋富足的,无不占山围湖大建楼阁殿宇,望求陛下留宿一宿,或许龙颜大悦,沿途官员都可提拔晋升,青云直上。
至于那些本就贫瘠的郡县,便利诱加恐吓,从那些乡绅大族的宅院抽调,临时修整征用,以为应变。
即便是陛下沿途所经的路线,看什么样的景,见什么样的人,也早已打点妥当,沿途的麦田一定要颗粒饱满,不许有一片衰草荒田,要让人一眼便能生丰年民殷、粮谷溢仓之感。
就连田边的沟渠也要清理得水可照人,要拘手饮之清冽微甜。
凡路过所见之百姓田屋,一一修缮装饰一新,家家户户男女老幼务必穿上年节时候珍藏的衣服,凡是那些破衣褴褛还不听劝阻执意外出的,各个棍棒相伺,打得是遍体鳞伤,叫他下不得床,出不了门,以免有碍观瞻。
谁知上下官员公门折腾如斯,却没有哪个行宫楼宇能留下圣上一夜,数日绞尽脑汁折腾安排的“盛世景象”
也没入圣上龙眼。
因为从出了长安,陈煜对于沿途官员,无论品秩高低、司职如何,竟然谁也不理,谁也不招,就连龙撵也没怎么出过……不知是害怕被暗害,还是为君已久,便是不看也知道沿途大小官员会怎么安排折腾,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假”
,索性眼不见为净,。
“报!”
一骑斥候席卷烟尘和麦浪追上队伍,将一卷情报送到一位偏将手中,接着偏将又将卷轴传递给了冷仑。
冷仑抽开卷轴仔细阅览后,神色微变,“陛下,末将有事奏报。”
一鬼面骑士掀开车架的帘子,陈煜道:“何事?”
冷仑道:“斥候来报,碎叶城之事如我们所料,李易果然兴兵十余万直奔碎叶城。
目前探报,幽州军分三批进发,前军是由萧邢率领,约三四万人,过碎叶城后只修整了一夜便奔袭南下,直扑葭萌关,蜀州守军发警报但未抵抗便放萧邢所部入城,入城前后两军未交战,未合兵,未扰民,也未再进半步,看似应该定了什么约定。
第二批是中军,由半年前才新任的刁霖率领,全部是风陵场精锐的北马铁骑,入碎叶城后只修整了两夜便突然开拔,之后便断了消息,素问刁霖此人年轻气盛,又胆大喜功、好剑走偏锋,末将猜测,他应该是冒险走阴平道,妄图袭扰我青州南麓,借此为大殿上的李易壮胆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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