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还要再谢贵寺的收容救助之恩。”
缘妙道:“林少侠想饮酒,现在可是不行,一来尊驾身上伤势未愈,此时着实不宜。
二来嘛,昨日我缘明师弟已经书信联系上了剑神莫先生。
按照信中所说,以他的脚程,想必再过半月就能到敝寺,到那时,和尚们给三位在后山的法苑针林中搭一茶寮,那时三位是品茶还是饮酒,便都随心所欲了。”
“多谢大师,多番救助我师徒二人,还想的如此周道;林笑非感激不尽!”
林笑非躬身抱拳。
说罢,他看着苦厄神僧那苍老不已血色全无的面容,见对方只是看着他笑却未说话,便轻声问:“神僧可是法体违和?”
苦厄神僧笑了笑,伸手将林笑非的手握住,为他把了把脉,轻声道:“无妨,好多了。”
神僧吐息气若游丝,区区几个字,说得又缓又轻,仿佛用尽了周身的力气。
缘妙说:“自林剑圣仙逝后,家师心神巨震,身体确实不如往日,故而未能畅言,只能由贫僧代劳,还请二位见谅。
但自从两位到了寺里,真如这清爽山风卷走浮热,家师心中越发得高兴了。”
林笑非知道缘妙未尽其言,听温静霜说当时他重伤来小苍山时,苦厄神僧的神色还算尚可,但是如今短短不足半月便已似行将就木般气息虚浮,恐怕多半是因为连日替他运功疗伤有关。
随即眼色微润,鼻子发酸,单膝跪地道:“神僧大恩,笑非铭记于心,日后必多造善德,以做报答。”
苦厄神僧见他如此模样,勉力运功提振精神,抚摸着他的头说:“我们有缘,如果你当年没有跟莫先生离开,现在你也该是缘字辈了。”
说着,他又看向温静霜,道:“还好,你们都是有慧根善本的好孩子,难得珠联璧合好姻缘,以后若再遇到难处,还来寺里。”
“神僧之恩,我夫妻二人永世不忘!”
说着,温静霜也屈身跪了下来。
“好。”
苦厄神僧慈祥地笑了笑,接着看了看红彤彤的落日烟霞,如佛光般普照大地,将几人的影子拉的又长又远,最后轻轻摆了摆手道,“可惜,回去吧。”
“是,师父。”
缘妙应声,又对二人道:“贫僧送家师回去了,二位请便。”
说罢缘妙便推着苦厄神僧缓缓离去,消失在烟霞映照的回廊尽头。
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林笑非正色道:“娘子可知,除了我师父,为夫这一生最钦佩两个人,一位是我剑圣师祖,另一位便是苦厄神僧。
他二人即是我中原武学修为之巅,也是大善大慈悲的圣贤大能。
若是人间有真仙活佛,恐怕就是他们的样子了。”
说着,突然想到方才苦厄神僧触景生情说的“可惜”
二字,也叹道:“可惜啊,确实可惜,师祖刚刚仙逝,神僧又如此年迈……”
大空寺中,苦厄神僧坐下一共三位大师。
首座缘妙师父乃文殊院首座,素来严谨,一项主内;末徒缘明大师生性宽和善言,历来主外,是联络各大盟派之关键。
而次徒缘觉大师更加生性跳脱,也是三人之中之悟性最高,本来最有望继承神僧衣钵,可惜不幸圆寂已有数年。
“嗯。”
温静霜亦深觉如此,也点点头。
妙门环廊,残阳夕照。
山风卷动僧袍,灌进衣袖,仿佛让枯老的身躯感受到一丝丝清凉生机,苦厄神僧枯瘦耷拉的双手缓缓握紧,似乎要抓住流过的山风。
“师父,您方才说可惜什么?”
缘妙见状,忍不住终于问道。
“人中君子,维摩善女,”
苦厄神僧睁开微阖的双眼,拖着沙哑如游丝般的声音悠悠长叹:“真是珠联璧合好姻缘,可惜命途多舛,难免不得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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