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宁寂,门被缓缓合严。云琅仍立在原地,扶着桌沿,静默得像是不会呼吸。
萧朔起身过去,握着云琅手臂,不动声色,慢慢将人引到榻前坐下。
小王爷云琅缓了缓,低声道,降阶是什么意思?方才孔大人说
降阶之礼,天子见番邦首领、王旌使节,要自台上走下来。
萧朔道:立了大功的将军,代天巡狩的臣子,回朝时为表恩泽,也会降阶。
就是从台阶上下来?云琅平白想了半天,有些茫然,小时候,先帝常从台阶上下来抱我啊。
大礼之时,与平日不同。萧朔耐心同他解释,你每次打胜仗回来,先帝也会降阶相迎,只是你自己没留意罢了。
云琅细想了一阵,终归没什么印象,摇摇头:的确不记得了。
不记得便不记得。萧朔道,没什么要紧的。
云琅靠在他臂间,轻轻笑了下,理了理心神:孔大人这几日无权入宫,他若忽然说了,定然要被猜疑。
我回头找个由头,入宫一趟,不小心发觉此事。萧朔道,觉得不妥,去报给皇上知道。
云琅点点头:他若有什么赏赐恩泽
便都受着。萧朔道,拿回家来给你砸。
云琅平白被他一个字戳了心,弯腰平了平气,失笑:给我砸什么。
云琅静了一阵,打定主意:好歹是孔大人发觉的。他那个工部快穷得只剩穿堂风了,趁着过年,给他们分分
不必。萧朔道,如今工部受不起礼,这份情欠着,来日设法还上便是。
也是。
云琅想了想,点点头:你比我周全,工部寒酸久了,忽然被送了份礼,又要惹人耳目。
萧朔揽着他,看了看云琅气色,拿过只手按在脉间。
不妨事,一时搅动心神,缓缓就好了。
云琅翻转手腕,收回身侧:你说如今盘算借大典行刺的,又是什么人?
契丹当年已打残了,如今尚且缓不过来。
云琅常年征战,对疆土之外的一圈都很熟悉:回鹘式微已久,辽人环伺,但尚不敢擅动
萧朔不勉强他,将披风拿在手中:你如何便知道,一定是外面来的?
云琅微怔,心头跟着轻震:你是说
是你说的,当初戎狄探子进京,进得这般轻易,怕是在朝中存有内应。
萧朔道:而如今皇上对我有意施恩,就是要扶持我,叫我替他同那股势力斗得两败俱伤,他再一举吞干净。
会是哪家?云琅心中隐隐划过不少念头,一时却都抓不住,气息不觉微促,能下这般大手笔,你若对上他,会不会
云琅。萧朔道,你听了父王遗愿,就是这个反应?
云琅怔了怔:什么?
我父王让他们拽着你。
萧朔看着他:你就努力刨坑,把自己往土里埋。
云琅无奈笑笑:我又怎么了?不过躺在你这儿,随便想一想事情,既没上房又没揭瓦
既然是随便想事情。萧朔拿过披风,将他裹上,你便也想想别的。
云琅怔了下:想什么?
年关将至,送我什么礼。萧朔将披风仔细拢严实,把人抱起来,你自己数数,已经几年没送了。
云琅:
萧小王爷这个动不动把人抱来抱去的毛病,也不知是不是当年被王妃惯得无法无天,满王府养兔子的时候落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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