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非但不曾加快,没走出多远,忽然晃了下,竟径自停在了半道。
萧朔再压不住火气,厉声道:怎么回事?!
醉仙楼花雕酒,都被买完了。
老主簿从车前绕回来,哆哆嗦嗦掀开车帘:您愿意去医馆杏林里喝吗?
萧朔只想去云琅当初常去的那处雅间,自己静上一宿,待缓过来再去见云琅。
他胸口一片冰冷,本就难受得厉害,此时耳边几乎都已嗡鸣起来:怎么,如今我要去哪儿,竟也不能自主了?
可能是不很能自主。
老主簿心惊胆战,频频回头:您再想想
想什么?
萧朔语气一片寒凉嘲讽,神色冷得慑人:本王刚受了皇上恩赏,如今只想去醉仙楼逍遥快活,有什么不行的?
老主簿已尽了力,绝望地退到一旁。
萧朔用力阖了眼睛。
他分不清自己恨得究竟是谁,只觉得恶心得厉害,脑中一时是皇上的脸,一时又是自己在谢恩。
只凭着几句媚上的话、顺了几句皇上的心思,就换回来沙场将士豁出命也挣不到的丰厚赏赐。
车内烦闷得人几欲作呕,萧朔头疼得厉害,昏昏沉沉撑身下车,却被一只手牢牢扶住。
放开!萧朔抬眸,厉声呵斥,本王如今说话
萧朔:
老主簿缩在边上,苦着脸,不敢出声。
来赶车的车夫扶着他,掀起严严实实遮着脸的斗笠,看着要去醉仙楼逍遥快活的琰王殿下:如何?
萧朔死咬着牙,立了半晌:不算数。
那就好。
云琅放心了,点了点头,醉仙楼
萧朔眼底仍一片暗沉,眉宇冷戾,低声:不常去。
云琅姑且信了:花雕
云琅!萧朔寒声,你不要得寸进尺,如今这般危险,你这么跑出来
云琅按着胸口,嘟嘟囔囔的:诶呀好疼。
萧朔:
萧朔用力闭了闭眼睛:不喝。
老主簿站在车外,身心敬服,看着军令如山倒的王爷被云少将军三下五除二塞回了车厢里。
云琅身形矫健,将赶车的斗笠鞭子扔给老主簿,利利索索一块儿钻进车厢:回府。
不回!车厢里,王爷气急败坏厉声,云琅,你适可而止
云少将军胡乱一捂,疼得应付至极:诶呀。
王爷:
车厢内闷响了几声,隔一会儿便没了什么大动静。
老主簿守在车旁,凝神听了听,隐约听见几句极低的怎么哪都不舒服、何曾那般用力。
语气冰冷,听起来格外不耐烦。
看影子,却分明已替云少将军揉到了前些日揍疼的屁股。
老主簿松了口气,乐呵呵戴上斗笠,严严实实将车帘掩上,去前头抖了下鞭子。
马车晃了晃,踩着暮色,慢悠悠往琰王府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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