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知让就那一瞬间意识到了许泽安没去高考,因为如果他去考了,无论好坏他肯定会说自己超长发挥了,肯定没问题。
电话裏有一两分钟长长的沈默,然后他听见许泽安说:“对不起。”
陈知让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眼泪一颗接一颗,他后悔自己没有亲自去警察局办许泽安的事,交给别人果然还是没办好。这种后悔和自责立刻淹没过了他的理智,他对着电话大吼:“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王洁在门外听见陈知让哭了,立刻小跑过来敲门,“让让,你咋了?”
许泽安在电话那头说,“你别这样,我就算去考试,也就是个四百多的水平——”
“那不一样!”陈知让失控地越哭越凶。
王洁见陈知让不开门,就去拿了钥匙开他卧室门,陈知让蹲在床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王洁赶紧过去抱住他,甚至都没发觉他在打电话,“让让,没事哈,没考好也不怕,没事的哈。你爸说了,要是你想出国,我们就找个中介给你办,没事的,真的……”
许泽安继续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但陈知让却没有听清,他耳朵裏灌满的都是王洁的大嗓门和自己失望的哭声。
一中的同学平时看着关系冷淡,个个张口闭口都是学习、考试,现在毕业了,反而热络起来,很多人都来找陈知让写同学录、拍照片,仿佛读书的时候是十分要好的密友。最让陈知让啼笑皆非的是那些以前没加过qq的人,现在都要各奔东西了反而跑来来加他的qq,还嘱咐一句以后多联系。
大家聚在教学楼裏,把高三这一年做的各种卷子、笔记全部撕碎,从楼上洒下去,雪花片似的十分壮观。学校也不管,只当让学生们发洩发洩。
接下来就是对答案、估分,这种环节一中的老师轻车熟路,几乎只用一天就能帮学生估好分,然后才是漫长的填志愿咨询。
每个家长都有很长的话,很多的顾虑,老师们每天都说得口干舌燥。
因为今年考得特别难,尤其是语文,他们年级常年稳居第一名的夏玮都只估了692分,陈知让的估分也不是很乐观,他给自己估了675。
王洁倒是大悲大喜,刚开始以为陈知让考砸了,现在这个分数可让她高兴了,拿去办公室裏随便一提,都被人团团围住羡慕半天,说他们家陈知让争气。
陈耀辉更是高兴,他那些单位上的爪牙就等着高考出分数,到时候好张罗几桌庆祝,借机送送红包、拍拍领导马屁。
和他们的喜气洋洋比起来,陈知让却像是地裏晒得没了精神的黄花菜,他整日地不说话,同学约他出去吃饭、唱k或者喝酒他都不去,甚至电脑都不开机,总直挺挺地躺在床上,两眼空洞地望着新家的天花板。王洁和陈耀辉最近都沈浸一种“终于解放了”的父母角色中,享受着成功的喜悦,并未註意到陈知让的异常。
然而出成绩之后,整个一中大部分毕业生都陷入了低迷情绪,他们学校虽然在全省数一数二,但是今年却考得不算好。理科状元、文科状元一个都在不他们学校,这件事几乎可以成为一中之耻。
陈知让的成绩也比估算的低,他最后考了672分。
但是全国的分数线并不因为今年的题特别难就低多少,就算他们省的理科状元也只有691,但是收分线出来的时候还是跟前两年差距不大。
这样陈知让填的学校专业分数不够,他最大可能是要面临调剂到其他专业。
陈耀辉再在本地有关系,这手也伸不到省外的高校去,他只能问陈知让愿不愿意出国留学,以他的成绩,申请国外的名校也不难。
陈知让一想到出国以后就更难见到许泽安了,立刻否决了他爸的提议。
陈耀辉却觉得这是一条不错的路,又听留学中介的人一吹,说陈知让只要好好考托福,他们能给申请到哈佛,给他高兴坏了。回来又叫王洁去游说儿子。
王洁却觉得这些中介嘴裏的话未必能信,在她的印象裏,全世界最顶尖的人才能去哈佛,那是比清华北大还难的,哪有那么容易,况且还要等一年,万一没申请上,岂不是白白耽误儿子的时间,她犹豫了一番,并未去劝陈知让出国。
她倒是看好陈知让选的第二志愿,那个学校的临床医学是全国顶尖的,去年收分664,可以读八年制,以后工作也一并解决了。她自己就在医疗系统内,更觉得这是最好的选择。
父母有了分歧之后,陈知让便夹在中间,也为难起来。
陈知让内心是更偏向他妈的意见的,主要是那学校就在隔壁省q城,离他们才六百公裏,他想要是许泽安覆读了,他还能每个月回来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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