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陈知让发现许泽安总填错,看着表格都不整洁了,于是抽走他手裏的中性笔,叫他一边呆着去。
许泽安就在旁边给陈知让扇蚊子,看着陈知让认认真真地帮他填表,写申请自述,即使脖子上都出汗了,却看着也像是在反光。如果说许泽安能具象化地理解善良这个词,大约就是这一刻的陈知让。
看着陈知让隽秀的字迹在纸上铺开,许泽安忽然开起玩笑来:“诶,陈知让,你要是个女的,我以后就把你娶回去当婆娘,一辈子我就啥也不愁了。”
陈知让头也不抬地拒绝了,“想得美。人都是要靠自己的。”
“啪!”许泽安一巴掌拍在他脖子上。
陈知让以为许泽安听了那句“要靠自己”不高兴,结果一扭头发现许泽安咧着嘴笑起来,没心没肺地说,“你看我准不准,一巴掌就把蚊子拍死了。让它吸你的血!”
陈知让当然没能两个小时就回家。他们从六中办公室出来之后,又回了许泽安家裏。
许泽安在小巷子裏买了陈知让爱吃的凉拌菜,又自己打了一壶甜醋,给他包春卷吃。
“你爸妈到底咋个就松口了呢?你怎么也有比六中更好的学校去吧。”
陈知让饿得不得了,连吃了两个春卷才说话,“我生病了,他们经不住我闹,就同意了。”
“啥病哦?”许泽安紧张起来。
“甲亢,听说过没有?”
许泽安摇头。
“严重不嘛?”
“也不严重吧,反正哪儿都不痛。就是会吃得多,长不胖,情绪不好,手发抖,不能剧烈运动。”
“这是啥病哦。”
“内分泌问题,我也不是很懂。他们看我一激动,就不敢勉强我了。可能是怕我情绪失控。”陈知让没提那些威胁父母的事,现在事情过去了,他还是后悔的,觉得自己太极端了。
许泽安停下手裏包春卷的节奏,忽然有点难过,“那你这个病,要多久才能治好呢?”
“医生说可能过两年就好了,也可能一辈子都不好了。”
大概一辈子三个字太重了,一下子砸下来,许泽安有点接不住。他放下手裏的春卷皮,张嘴想郑重地说点什么,陈知让却拿筷子去戳他的手背,催促他继续供应春卷。
“那以后,你情绪来了,想发脾气就跟我发嘛,想踢我几脚都可以。”
陈知让睁大眼睛看着许泽安,问,“你说真的啊?”
“真的,比金子还真!对你,我绝对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陈知让恶作剧似的从桌子底下伸过去脚,踢了一下许泽安的要害。许泽安立刻疼得弯下腰去,支支吾吾的喊:“你他妈踢哪儿……”
“我就测试一下真金。”陈知让仰起脸,很是得意。
许泽安没计较,他看着陈知让大得像小鹿斑比一样的眼睛心疼起来,总觉得他们被窦晓沁说着了——是他害了陈知让。
“快点,再包一个给我,要芥末的。”
许泽安一边狠狠说着“辣死你”,一边用筷子去沾了芥末均匀地抹在春卷皮上。
最后他们f4中间竟然不是陈知让要远走高飞去重点高中,反而是成绩也一塌糊涂的小九要去育才高中了。
小九他妈一个人带他,还得操持生意,原本初中就想要他住校了,现在反正他成绩那个样子读哪儿都要交择校费,不如选个好的,就给他弄去了育才。
毛毛、许泽安、陈知让三个则要一起去做六中三杰了。
八月底,许泽安叫他们来吃散伙饭,再不吃,小九就要被送去学校关禁闭了。
地点定在许泽安家顶楼的天臺,将就他家那个折迭圆桌就够四个人聚了。他去楼下烧烤摊点了四条酸菜烤鲫鱼,一份辣炒田螺,又买了煮花生、煮毛豆还有陈知让最喜欢吃的零嘴猫耳朵。
后来陈知让带了二十串电烤羊肉串来,小九带了一只卤鸭子和四瓶山城啤酒。毛毛最后到,提着两瓶大可乐和豆奶,手指都勒红了。
这些东西摆满了整个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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