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敢来!”
“安安,我……”
“滚滚滚!”
许东来被人扶起来,原本大家都以为他会灰溜溜的走人,结果他居然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看着像是钱,他还没递过来就被许泽安飞起一脚踢过去。
他力气太大了,陈知让怕他真的把人弄出个好歹,就去拦,结果许东来抬手挡的时候正好跟陈知让撞在一块儿,把他的眼镜撞掉了。镜片还被退后一步的许东来踩碎了。
许泽安原本就浑身是火气,这会儿看陈知让被打到了,更是失控地冲上去,扭着许东来的胳臂就摁在地上,再抓住他的头发朝地上撞。许东来嘴裏说着什么,但是牙齿被许泽安按着头磕地上的时候弄掉了,所以也听不出来他喊的什么。
“别打了,哥!”陈知让从后面抱着许泽安的腰,才渐渐把这头猛兽安抚住。
田昕一直站在外围看着许家的一团乱麻,心想,离了也好,和这些人站在一起真的一点尊严都没有。
许泽安看到落在地上的钱散开了,走过去空踢了一脚,然后又想起自己之前收了许东来一万块钱,便哆哆嗦嗦抖着手拿出手机,在支付宝上把钱给许东来转回去,然后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他仍被陈知让抱着腰,一手指着许东来,“滚!我妈死了,你,也死了。我这辈子不想再见到你。滚!你滚!你他妈当初还不如给枪毙了!”
这最后一句话是他小时候经常听周萍萍骂骂咧咧的一句,现在周萍萍死了,他也终于替他妈把这句话说给他爸听了。
许东来在众目癸癸之下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灵堂。
晚一点,仪式结束,火化开始,许泽安躲在火化柜旁边抽烟,周萍萍死后这是他第二次流眼泪。他其实谈不上多么伤心,只是觉得累。
人累,心也累。
到最后,王胖子只出钱给周萍萍买了一个骨灰盒,闭口不谈墓地的事。
许泽安也想给他妈一个安稳的地方长眠,但是无奈兜裏没多少钱。他又给舅舅打电话。其实他妈走后他已经打过一次,那时候舅舅就直说不来参加告别仪式,他当时的态度让许泽安打定主意不再和他们联系了。但是现在又不得不再找他一次,因为乡下有祖坟,他准备把周萍萍带回去安葬。
舅舅在电话那头再次露出犹豫的沈默。
这次许泽安态度强硬多了,他问:“我妈是不是姓周?你们活着的时候讨厌她,死了也不给她个安身的地方是不是?”
“大安,你妈妈不是再婚了么?她男人怎么说?”
“没钱,买不起墓地。”
“我和你爷商量一下。”
“我明天就带她回去。如果你们不给她埋,就摆在家裏好了。怎么说也是周家的女儿。”
“你先回来,有事慢慢商量。”
如果周萍萍知道自己死后是这个样子,可能她当时在病床上还能再坚强一点,挣扎着继续茍活。
许泽安要带着周萍萍的骨灰回去,王胖子一开始说自己也去,转头又说餐厅请不了假,他也没办法。许泽安就看着他表演,只给了一个冷笑。
陈知让说他开车带许泽安回乡下,许泽安觉得他妈的骨灰上人家的人不吉利,刚要拒绝,陈知让就把盒子抱上车了,还给绑了安全带,又说:“乡下人看到你开好车回去,对周阿姨的事态度也会好一些的。”
许泽安抽了根烟,上车了。
在路上的时候陈知让问他,“他们为什么这么排斥你妈?我记得你小时候她跑去沿海,你姥姥姥爷也不愿意来看看你,你喊他们给点钱,他们也不理。”
“我妈逃过婚。他们给我妈找了一个男的,石头哥,在村裏面有名得很,这回回去你可能也见得到。以前就是个村霸,而且这个男的比较丑,还有狐臭,这是我妈说的哈,我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反正当时我妈不愿意结婚,就跑了。我姥姥姥爷一开始想拿他们家的彩礼给我舅舅读书,后来我跑了钱就被要回去了。他们就恨我妈得很。而且我妈出来c市的时候也没有工作,就在歌舞厅唱歌。你晓得的嘛,八十年代比现在有些场所还开放,他们就说我妈不干凈,不让回家了。”
“那舅舅的态度呢?我看你舅舅对你还好点。”
“舅舅还行,而且现在舅舅当家,有事和他说就行了。我估计给一两万块钱,他们就能把我妈放进祖坟了。”
陈知让点头,心裏盘算着如果闹起来,他们打不过这些村民要怎么办。
村裏这几年修路修房子,已经比过去条件好了许多,虽然不是多宽的水泥路,但是勉强也有两车道。陈知让看着街边开的副食品店,忽然想吃口香糖。他停车,去买水买口香糖,顺便打听了一下村裏的事。许泽安已经在车上睡着了,连他停车都没醒。
开进去之后,农田、村舍多了起来,路边玩的小孩儿也多了起来,倒是一派热闹地生活气息,老黄狗横在路中间挡住了陈知让的车。
一个啃着玉米的妇女走出来,凶巴巴地踢了一脚黄狗,才给陈知让挪出车道。
“哥,到了。”
“啊!这么快就到了。”许泽安挠脖子,感觉好像睡落枕了。
“现在路好走多了,你给舅舅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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