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康元年,景岚公主前往南苗和亲。
次年,因南苗在陈国边境多次挑衅,崇高帝派十万精兵前往镇压。
元康三年,南苗欲与陈国谈和,未果。南苗之主以景岚公主相要挟,未料景岚公主含恨自缢,享年二十五。
如果,那仅仅只是一场梦,一场可以醒来的噩梦而已,那么她的心或许就不会那么疼了。
披着外衣坐在窗前,远处灰沉沉的天似乎是又要下雪了。记忆之中,今年的冬天似乎特别的冷,特别的长……
“我的小祖宗,怎么又打开窗了?”晴嬷嬷也不知道是说第几回了,不知怎么的,自从长公主大病醒来后,她就时常打开了窗然后在那一坐就是良久。皇上照顾长公主病着,所以多拨些优碳来,可结果这屋子刚暖和些,长公主就开着窗户吹起了冷风,所以这再怎么烧炭,这屋子也冷的跟个冰窖似的。
“晴嬷嬷,明日午时你传了于太医,便说我旧病犯了咳喘不止,要他速速入宫。”不等晴嬷嬷来,景岚便伸出手关上了窗户然后走了过去。
“怎么,长公主不舒服么,那老奴现在就去——”
“不。”不愿解释也不愿多说,景岚寥寥数字说得不明不白,“照本宫的话去做便可。”
冬天最后一场雪洋洋洒洒地下了一夜,堆得皇城中处处难行,小太监们天不亮就握着扫帚去扫雪了,可未想这大清早的在坤和宫前扫雪的几个小太监竟然瞧见景岚公主披着厚重的袄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圆子。”出了坤和宫的门,景岚眼尖一下子就认出了正在角落里默默扫雪的人,遂拉进了衣服快步走了过去。
本是在那扫雪的人在听到自己名字后有些不确定地看了过去,在见到长公主走到自己面前后,他才意识到原来真的是在叫他,“长……长公——”
景岚伸手拦住了要做礼的他,只呼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说道,“正巧在这见着你,等会晴嬷嬷醒了你便去她那说是我留你在我屋里了。”说完,景岚也没做什么解释,跺了跺脚后转身就朝着北边去了。
而静立在角落里的人一时没有明白过来,他明明前几日才进宫来,连主子的面都未曾见过,怎么……怎么就一下子被主子叫去身边了?
因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那个漫长而沉重的梦里,只有他一人一直陪着她,直到……直到她魂断并州。
景岚的脚步有些急,但是因为年纪尚轻,身材娇小,体力不支,所以走了一段路后她就不得不停下来,喘上两口气。空气里还夹杂着些许雪絮,吸进去就让本就不甚暖和的人只感到一阵寒冷。抬头朝前面看去,幽冷的宫门前就挂着两盏红红的灯笼,那样子着实有些骇人。
景岚拉紧衣服,小手握成拳头可劲地瞧着门,“田嬷嬷,快开门。”
敲了许久后,宫门才缓缓地开出了一条缝,景岚朝里头看去却只瞧见一条黑洞洞的缝。就当她伸出手想要推开门的时候,里头突然传来了沙哑得犹如沙皮纸划过瓦砾一般的声音。
“你走错了吧,这是冷宫,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
“我……我奉圣上之名前来,景岚公主高烧不止,太医院众院士皆说长公主已药石无灵,遂想宣淳元皇后前去见长公主最后一面。”景岚哈着气在原地跺了两脚,说罢,那开门的人倒也谨慎。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宫里谁不知长公主大病已愈,怎么——”
“你这奴才!”见她迟迟不开门,景岚也没了耐性,“若是此事耽误了,圣上怪罪下来当由你一人承担嘛!”
说到底那也是个怕事的主,在景岚如此恐吓下自然打开了大门,只见那老妪佝偻着背,衣衫褴褛地站在那里,景岚也只是匆匆瞥了一眼后就直奔向冷宫西边的院子。
“母后。”顺着记忆中的路摸索到了那间屋子,景岚看了一眼天际尔后有些急切地将站在门边的淳元皇后拉进了屋子。
冷宫就如她所想那般冻人,即便是燃着碳也冷得让人直打哆嗦。景岚看着眼前的人,忽然就大哭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母后好的很,你怎么到这来了?这么冷的天,还这么早,你这晚上才睡了多久啊?”抱着景岚,淳元皇后也是一阵不舍,特别是在听到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后便越发地舍不得。“傻孩子,哭什么,母后不是在这么?”
母后,你在这,你真的在这。
真好。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他们那样轻易地就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这一次,我绝对要让那些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母后。”抬起头来,景岚伸手胡乱擦干了脸上的眼泪,然后格外郑重地说道,“母后,不论此时景岚说什么,请母后不要多问只要按景岚说的去做就好。”
“景岚,你这是要——”
“母后,天快亮了,景岚的时间不多。”握住了母后的双手,景岚十分坚定地说道,“从今日起,无论谁送来了东西都好生检查后再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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