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牧晚馥上前,他的双手捧着商柔的脸颊,他的手非常冰冷,就算是在情事时,他的手依然冷冰冰的,完全无法感受到温度。
商柔被逼看着牧晚馥,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对这个男人说不——早在自己起行来到京城之前,自己已经坠进这个深渊里。
商柔踉踉跄跄地离开留云宫,宫墻内的桂花树早就开了,淡黄的花瓣铺满一地,随秋风而起舞,他一人瑟缩地抱着肩膀。牧晚馥的拥抱并没有带来温暖,反而使他愈发寒冷孤独。
此时,只看见太后坐着辇车正向商柔的方后走来。商柔看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宫女太监,一时之间竟然停下脚步,忘了站在留云宫门口的自己有多不适宜,牧晚馥和他的事早就传遍京城了。
太后的辇车经过商柔时稍稍停下来,商柔抬头惘然看着她,连问安都忘记了。风吹得他的头发凌乱,愈发显得脆弱不堪。
「你去见过陛下了?」太后问。
商柔点点头,他满脑都是空白。
太后抬头看着留云宫里已经开到荼靡的桃花树,淡淡地说道:「花无百日红,这个夏天也已经结束了。」
「明年还是??会有夏天的。」
「可惜却已经不是同一朵桃花了。」太后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商柔浑身一震,他这才想起,自己若是成为牧晚馥的妃嫔,这该如何向太后交代?
「你想回家吗?还是留在京城里?」
商柔看着太后,嘴唇颤抖着,他不想跟牧晚馥分开,他已经失去了合和公主,他不能再失去牧晚馥。
就算只是当后宫里的一朵平平无奇的花,都想要留在他的身边。就算不能天天相见,至少不要被千山万水分隔。
「我??不知道。」商柔不敢回答,他匆匆地离开太后的辇车,往太华殿走去。
太后转头看着商柔单薄的身影,久久也没有说话。
商柔被赐予长住玉华宫,他渐渐明白,牧晚馥是真的打算把他长留在宫中,他不敢想像牧晚馥打算给予自己什么样的位份。
丧期结束之际,闻萧伶也回到宫中——他乃是闻萧嫣的兄长,赐号骠骑大将军,当年牧晚馥浴血逼宫时少不了他的帮忙。
牧晚馥带领着浩浩荡荡的禁卫军,站在城门前迎接闻萧伶,商柔的身份还是驸马,所以便跟在他的身边。陆萱站在另一边,不时关心地看着商柔,商柔却只是呆呆地看着牧晚馥,眼神中不带着任何情感,仿佛已经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十九
烈日灼人,大地被烤炙着。万里无云,长空仿佛永止无尽。城外山峦起伏,偶有白鹭冲破黏稠得如同蜜糖的空气冲上青天。
日正当空,马蹄声夹杂着沙尘从远方而至。为首的闻萧伶身披盔甲,他一拉疆绳,跨下黑色的骏马便听话地停下来,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份。身后的精兵立即跟随着他们的大将军停下来。
玉树临风丶雄姿英发,竟又是一个绝色倾城的美人。
闻萧伶轻巧地翻身下马,落在地上是没有声音。他稍一整理头盔,露出那张邪魅艷丽得如同罂粟花的容颜。相比起牧晚般那朦胧优雅得如同雨雾的温柔,闻萧伶却是桀骜不驯的美人。他浓黑的长眉入鬓,眼角上挑,未语先带三分玩味的笑意,一双墨瞳黑得晶莹剔透,竟然带有几分妖媚。他那鲜红娇艷的唇瓣嚣张地扬起来,带着的都是对于帝皇的浓情蜜意。
「陛下,末将幸不辱命。」闻萧伶翻身下跪在牧晚馥面前,他的话句短促有力,明显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他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他的帝王,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碧灯万盏,衣香鬓影,人声沸腾,再是精心打扮的淑女,再是自命潇洒的公子,都比不上那个相伴君侧的红衣美人闻萧伶。
闻萧嫣的美是女儿家的娇蛮,闻萧伶却是媚艷到极致,如同绽放的鲜红月季,流云似的青丝绑成简单的马尾垂在脑后,露出玉色的颈项,大漠风沙也舍不得毁掉这冰肌雪肤,墨瞳里倒映着君王淡淡的微笑,眼底荡漾的是如烈火般灼热的情欲。
传说中的沙漠玫瑰就应该跟闻萧伶一样,美艷得张扬危险,带刺的妖冶在诱使采花者堕落。
牧晚馥坐在龙椅上,他一手托腮,稍稍偏头,微笑地听着闻萧伶说话。一者清淡,一者浓烈,竟是天造地设。
藏在人群中的商柔凝视着牧晚馥,企图从中找出一点点的不同—跟自己在一起时,他好像都是这样笑着。
一直以为,牧晚馥对自己是特别的。如今看来,这份特别并不特别,给予商柔的笑容,转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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