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交点钱,到时我再找计生办的协商一下,要他们给你减一点。”说到这,武装部长拍了拍柳亮的肩膀:“这里那么多人,谈价不适合,等会你到村委会来谈,我们在那等你!”
武装部长来到元主任身边,给元主任说:“我已和柳亮谈好了,他愿意交钱,等会到村委会办公室来。”
“还是给梅娟镇长说一声吧!”元主任面露喜色地说道。
“你去给她说吧,我懒得说!”武装部长明显看不起梅娟。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但他们又是相辅相成的。这是哲学。但这也是现实。比如说警察,如果世界上没有人犯罪了,要警察干什么呢?警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说,罪犯也是警察的衣食父母。计生办与超生游击队,也是猫和老鼠的关系。老鼠不在,猫就没有存在的理由。由于资金短缺,每年计生部门都会给乡镇计生办下达创收任务,而且,这些任务与他们的开支连在一起。因此,超生也就合法化了。这些罚款,也就是计生办重要的收费来源。
出了柳亮家,元主任便吹起了口哨,看来元主任内心充满着喜悦。元主任说:“还去什么村委会办公室,就到村口的大树底下谈谈。”
只有元主任和梅娟还有计生办几个人在和柳亮谈事,别的人却在旁边聊天。此时,丁山的手机来了信息提示,是《西都日报》邰从化给他发来的,说最近报社急要关于计生方面的稿件,速给他写一条去,弄得好的话可发头版头条。丁山便开始琢磨怎么样写好这条稿的问题。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柳亮家的大肚子问题就以交罚款这样的形式解决了!
“事不管大小,皆向领导汇报。”这是老一辈的光荣传统,元主任一直坚持得比较好,而且汇报的第一条必是领导重视领导带头什么的。确实,梅娟第一次带队出去,就解决了一个大难题,这事一点也不假。每当有人夸赞梅娟的时候,梅娟心里美滋滋的,总感觉到前途无量。
在召开全市计生突击活动第二阶段总结会的时候,大会上市委查书记的再次表扬了梅娟:“……梅娟分管计生工作,她能顶住压力,妥善解决了一个超生户的问题,事情办得好……”
查书记在大会上表扬梅娟是有针对性的,在提拔梅娟的时候,常委们有不同看法,说梅娟有生活作风问题。当然,市委书记表了态,有意见也是多余的。
事实证明,乡镇工作不是高精尖的科学技术,不需要很高的文化水平,要的是有一定工作经验和熟悉农村生活。一个人只要肯干事情,多数都能够胜任。
全市的计生工作突击活动搞完了。丁山的工作还没有完。他原来做的都不是他的正事,现在做的才是他的正事。就是那篇计生工作的新闻稿还没有写。怎么写?丁山看了市计生局送来的总结,全是一些数子,什么结扎了多少例,上环了多少例,引产了多少例,征收社会扶养费多少什么的,他无从下笔。丁山用商量的口气对彭小天说:“你给拿个主意?”
“这个卵稿子对你来讲是小菜!”彭小天想用打油诗回答,见丁山心急就直说了。彭小天好久没有写新闻稿了,今天他突然来办公室坐一下,他现在正和文化局局长共同整理发掘郎壳子的民族文化,为市委市政府对民族文化开发提供思路。他已半年多不到宣传部上班了。有人猜测,文化局长还有两个月就要到退二线的年龄了,彭小天很有可能接任文化局长。
“真的不晓得怎么写,从报来的总结材料写,那肯定只能发一句话新闻。”
见丁山说得认真,彭小天这才说道:“现在都提倡人性化管理,计生工作也如此,不准牵牛抬猪了,不再是以前的通不通三分钟了。”
丁山说:“现在基层还是这么搞啊,怎么不牵牛抬猪,自己都亲自牵过人家的牛。”
“是这么做,但不能这么写啊!”彭小天说完便给丁山写了标题,引题:不牵牛抬猪、不拆屋下瓦,主题:郎壳子计生工作和风细雨上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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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在升官,文人丁山在踏步(1)
宣传部副部长去当文化局长,过往有这方面的惯例。彭小天接任郎壳子市文化局长早在意料之中。从级别上看,都是正科级,工资没长一分。再说,当一个文化局长没什么油水可捞,连吃饭请客也得试着来,要不,欠了账没地方补。因此,彭小天没有像当别的局长那么跑啊送的,轻轻松松就当上了文化局长。
再说,当一个文化局长也没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只是当了一把手,自主权大些,吃吃喝喝的事经常遇到,按照场面上的话讲,就是应酬多了。当然,责任也大了,一个单位几十号人的吃喝拉撒都要管。不过,从工作上看,文化工作对于彭小天来说早已烂熟。
按部就班搞完“规定动作”没有什么问题,只是“自选动作”难搞,官场中人常常喜欢这样说。“规定动作”就是指上级交办的硬性任务,“自选动作”就是工作的创新。创新就得要花钱。再说,文化工作创新又怎么创呢?工作做得再好那也是虚的又能怎样?因此,彭小天一上任就懒心懒意的,根本没有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劲头。
郎壳子市,文化局、新闻出版局、版权局是三块牌子一套人马。彭小天自然就是郎壳子的新闻出版局长了。现在的好多媒体都在大肆发展驻地记者,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驻地记者就得要接受当地新闻出版局的管理。特别是那些专业小报,发展的驻地记者大都是兼职的。在程序上不怎么合法,只好打些擦边球。打擦边球就得要走新闻出版局的后门。在彭小天的引荐下,丁山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成了《法制报》驻郎壳子的驻地记者。
丁山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把自己当上《法制报》驻地记者的消息告诉邰从化,邰从化在电话里只是淡淡地说了句祝贺,还说记不记者不要紧,关键是要多写稿,写些深度报道,不能老停留在写一般消息的低层次水平上。丁山听到这些话,觉得有些怪怪的,有些官腔的味道。以往邰从化不是这个样,他俩通电话会东拉西扯的,今天怎么变得像一位领导了。
说得直白一点,这些驻地记者的主要工作是发行报纸,拉广告赞助。当然,也有可能写一些稿件,但这得看稿子写得怎么样。丁山在《法制报》当驻地记者还算好,虽然报社不发他工资,但每年给他四个版的广告版面,广告赞助费全归丁山所有。这就算是丁山一年的工资。别的广告提成与报社的正式记者一样的。
现在到了年终,又是琢磨来年工作的时候。整整一个上午,丁山都在思考着《法制E报》新的一年工作怎么开展。报社已经给了丁山一个报纸发行和广告创收的任务数。如果不完成任务,他这个记者证要被吊销。吊销也没什么大不了,每年就少那四个版面的广告收入。可惜的是记者证,有记者证在外面办事方便些。比如坐火车上公园能够优先。但也有的地方不怎么买帐,一次丁山与同事出差在外,看到有好多人排队购票,同事看到“军人记者学生”购票的窗口没有几个人,就喊丁山去那买票。丁山自以为是地将记者证和钱伸到窗口,售票员看了一下记者证丢了出来:“假的,一边去!”
“我这是报社发的咧!”
“假的就是假的,我说错了负责!”
“是报社发的,你不信问我们报社!”
“下一位!”售票员不再理丁山。
事情办不成不说,还被同事们笑话了好久。丁山觉得很没面子,当驻地记者的热情一下子降了好多度。一次,丁山和《法制报》的领导在一起,看到人家的记者证与自己的不一样,就问了这位领导。领导笑笑说:“我们报社承认就行,什么证不证的,那有什么关系?” 。。
别人在升官,文人丁山在踏步(2)
丁山这才明白自己的记者证和报社们的记者证是有区别的。但过后想想,觉得也没什么,自己给人家拉广告人家给回扣,给人家写稿子人家给稿费。当然,发行这一块还得要完成任务,否则,人家凭什么垂青你。发行基本是走往年的老路子,除报社给发行得好的单位和个人返款奖励外,没有别的路子了。今年,丁山打算,记者站还要拿出一部分钱来,给发行在100份以上的单位或有功个人予以重奖。其实,记者站就丁山一个人,没有出纳也没有会计,拿钱出来奖励就是丁山自己出钱。
广告创收是今年最压头的工作,任务从往年的十五万增加到二十万。发行和广告赞助是相辅相成的,只有发行上去了,广告赞助才能上去。现在要有一个新的措施是不可能的,看来,只有在今后工作中见机行事了。仅仅是《法制报》的发行工作丁山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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