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蜷在他怀里,与他十指交握,听他说,我不仅要为自己保重身体,还要为你。。。。。。
太阳渐渐沉了下去,阳光穿透西面墙上那扇窗,刚好刺着她的眼,她微微眯了眸,举起手臂去遮挡,光从指缝间静静流淌,穿过她的手,在她眉眼间,落下斑驳的影。
回忆总是这样不期而至,当她以为即将忘记。。。。。。
什么时候,才能忘记。。。。。。
什么时候,他们才能将彼此,忘记。。。。。。
从医院里出来,天色已经昏暗,她这才想起来车子被留在了路上,刚想拦一辆黄包车,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响,她回头,看见一名男子斜靠于车身,穿一袭咖啡色长风衣,正冲她微笑。
刚刚在车位上坐好,容庭轩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束粉百合送至她面前,她含笑接过,道了声谢。容庭轩喜欢送她花,郁金香,玫瑰,薰衣草,百合。。。。。。萧佑城却没送过,不对,只一次,他送了“禾老板”满屋子的纯白百合,他大概是不懂得怎样给女孩子送花的。。。。。。想到这里,不自觉就微微笑出来,容庭轩留意到了,问她:“在想什么?这么高兴。”
“没什么。”代黎轻轻摇头,将花束横放在腿上,默默看向车窗外。
她在想他,容庭轩知道,每当她出现这样一副神情,一定在想他。。。。。。她的心事,容庭轩不敢问,不能问,更没有资格问。。。。。。他们只是朋友,普通的朋友。。。。。。
容庭轩带她去吃西餐,他并不知道,她其实并不很爱吃西餐,她对他,终究是客气。
她又想起萧佑城,想起他们第一天约会,她带他去吃自己最喜欢的川菜,也不问他是不是也喜欢,后来才知道他是不食辣的,只不过很快学会了。原来,任性也是一种亲密,原来,缘份是这样的奇怪。
吃完饭,容庭轩送她回家,她请他将汽车开到白天停车的路口,去开自己的车子,容庭轩不放心,“我送你回去?已经很晚了。”
她略歪了头,稚气的动作,脸上的神情却是自信到帅气,语气又有几分调皮,“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不打家劫舍就不错了。”
容庭轩被她逗笑出声,挥手与她告别,看着她将车子开走,回到自己的车里,久久没有发动,只缓缓摩挲她刚刚的座位。。。。。。温热的,也许是她留下的体温,也许,只是皮革原有的温度。。。。。。
可他舍不得停下。。。。。。这是他唯一的,能触摸到她的机会。。。。。。
她不愿给他机会,从前她与萧佑城相恋,她将心尽数交给了萧佑城,现在,他们分手了,她又将心完全锁了起来,锁得死死的,谁都不给。
他不敢逼得太急,她敏感又倔强,始终与他保持着恰当的距离,连半点暧昧的讯息,都不肯向他传递。。。。。。她大概以为他终究会死心,会只当她是朋友。。。。。。
她并不真的了解他,就像他并不真的了解她一样。。。。。。怎么可能死心,怎么可能不爱。。。。。。他愿意用一生,等待。。。。。。哪怕等一个,永远不会有结局的结果。。。。。。
晚上九点,对于夜生活丰富的上海人来说,并不算晚,可街上几乎见不到人影,代黎猜想,大概是白天里学生的you xing闹得太大,北军政府害怕不能控制,早早宵禁。
正这样寻思着,街边突然踉跄冲出一人!代黎慌忙刹车,分毫不差,险险停在那人身前,那人再走不动,虚弱地倚靠在车前盖上,车灯照上他的脸,满是血痕。
代黎觉着这人有几分眼熟,以为是海天帮哪个堂口的小兄弟,赶紧下车去搀扶,手臂刚刚碰及他的腰,那人侧过脸来,四目相触,顿时愣住!彼此,都见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
朱淳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因为眼角粘了血,几乎要睁不开,微微眯起,看起来有些迷蒙,代黎将他扶上车,油门一踩到底,车身忽地一下飞了出去。车窗没有完全关好,因为车速太快,疾风窜进车厢,撩起她细碎的短发,丝丝飞扬。
朱淳深陷进车座里,右手紧捂住腹部,鲜血由指缝间不停地溢出,顺着衣角、裤管,流下去,滴滴答答。。。。。。没有多余的气力转移视线,也是只是不想,他一直盯看她修长纤细的手指。。。。。。可以弹奏出美妙钢琴曲的手指,曾经他以为,与黑白琴键最相衬的手指。。。。。。现在,紧握住方向盘,在黑夜的上海街头,飙车,以最狠最帅的姿态。。。。。。
原本二十分钟的车程,她只花了七分钟,将车子开进海天帮总堂后院,这里有一间地下室,能找到的人,寥寥无几。
代黎简单查看了朱淳的伤势,迅速拿出药箱,“你的伤口必须立即处理,来不及找别人,我的手法不算熟练,你忍一下。”
朱淳点点头,默默看她为自己处理伤口,认真的神情,“不熟练”的手法。。。。。。脑海中,微笑的她,弹钢琴的她,与眼前,严肃的她,取子弹的她,交错浮现。。。。。。原本应难以承受的疼痛,却几乎要被忘却。
“你不怕,救了不该救的人?”朱淳的声音很轻,虚弱飘渺。
“请不要打扰我。”她正在缝伤口,专心致志,语气冷淡,没看他一眼。
朱淳突然笑出来,无声的笑,真正的开心,他这一生中,极少拥有的,真正的开心。
朱淳在这间地下室养起伤来,这一晚的话题,两人再没说起,代黎每天来看他一次,给他换药,送来食物与清水,甚少交谈,只偶尔,在看到他腹部的枪伤时,她会有些许愣怔,极短的时间,他却留意到了。
救下朱淳的第十三天,代黎再来时,人去室空,叠放整齐的被褥上放有一封信,简单的感谢之词过后,整封信件,将半年前,薛家的出兵,北军两面受困的窘迫,交代地清清楚楚,甚至,附上了两家秘密协议的一些具体条款。
把信看完,代黎找出一只火机,“叭”地一声点着,眼看着那簇小小的淡蓝色火焰,将信纸,一点一点,吞噬。
朱淳的这一份谢礼,送得很大。
他当时的不得已,她昏迷那晚他的彻夜守护,甚至她回上海那天,他偷偷去车站送她。。。。。。
她其实,都知道。
上海城南,姜宅,一辆汽车悄无声息地停在后门口,车后座下来两名男子,一人着一身褐色西装,头发梳得光亮,另一人则穿一件黑色长风衣,以黑色宽沿帽遮了大半边脸,在暮色的掩映下,闪进了宅子。
花厅里,满桌的山珍海味,美味佳肴,一名老者候于桌旁,见了来人,起身笑脸相迎,“谭先生。”三人落座,一番客气寒暄之后,很快谈到了正题。
这名老者叫做姜盛,人称姜爷,是青合帮的龙头老大,叱咤上?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