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预想了无数次该做的动作,终于觉得时机成熟,我咬牙,尽量轻柔小心的缓缓欠身,从平静放松的休息状态,换做了蓄势待发。
左手轻抬,成败在此一举,不由得人不紧张。
就在这节骨眼上,却骤然出了始料未及的转折!
“喂!你来瞧瞧,这次一定不错了,这次我可是辨得很仔细,应该……”那厢,熟悉的声音蓦地响起,语气中透着单纯的欢欣,但紧接着又突兀断了动静。
一惊,抬眼看她,见她正直直的盯住我这里,我俩远远隔了些距离,所以夜色中我看她不是很清,却能清楚感觉到那目光瞬也不瞬的锁在了我右手上,也是,她一双眼睛既能在黑夜的灌木丛中分辨出纠缠混淆一起的各色草木,又怎么会看不清此时正纠缠在我手臂上的一条活物。
看清了,她不言不语,只一步步向这边靠来,连脚步亦是无声的,唯有双眸闪闪,通透锐利。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也还有时间来得及开口拦住她,这孩子永远如此,心随意动,想到如何便如何,不会犹豫,亦从不管他人心里是怎么个想法。
此刻我心里应该是不愿她过来的,所以就该开口对她说,练儿,别动,没关系,让我自己来。
可是,直到她走近了,还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两步之外的距离,她停住,本来直直锁那右臂的锐利目光转了一转,对上我的眼睛,眨了一眨,稍柔了一些。
明眸传心,不知她看没看出我的犹豫,我却已读懂了她眼中决意与坚持。
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
或者我是不愿意信赖她的,我连师父都不信赖,他人最多只可借力,关键时谁都不能靠只能靠自己,纵使决断因此出了差错,那也只能算自食其果,不怨天,不尤人——若非抱着这样的信念,我无法生存至今。
今后,会有什么不同吗?
那孩子俯身,轻轻捡起一根树枝,拿在手上掂量一下,重又对上了我视线,无声的点点头,而我,终究还是在那道目光中,卸了左手的力道,慢慢闭上了眼睛。
因为你倔不过她,心里一个声音如是说。
☆、背你
把命托付给别人是何种心情?
我说不太仔细,只知道感觉不好,很不好。
正因为如此,才会闭了眼,可闭眼后反倒觉得更糟糕了些,一片黑暗,只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体温,还有手臂上异样的存在感。
或也察觉到异常,它略显躁动,缓缓在游移,腹鳞棱片的摩擦蠕动透过衣衫清晰传来。
能用理性控制身体,但并不代表生理上我就有多么适应这种触感,心揪紧,想催促,又不敢催促,既然选择交出主导权,剩下能做的就唯有等待,胡乱催促除了干扰判断外毫无作用,大部分情况下只会让事情变的更糟。
幸而还能感觉到她的存在,这让人安心了些。
那存在其实很隐约,更像一种朦朦胧胧的直觉,因为身边很安静,甚至都听不到她呼吸声,但我莫名就是知道她在那里,甚至能想象出她如小狼般蓄势待发的神色。
忽地,一阵清风拂面,柔和的只让人觉得肌肤微微一凉。
可那不是风!因为右臂紧接着狠狠一紧,而且越来越紧,缠绕的活藤蔓开始蜷缩绞收,勒得手臂痛苦难当,我实在受不住,闷哼一声睁开眼,看见先前练儿手中的那根树枝此刻不偏不倚,正直直刺在蛇口之中!
这一击分寸拿捏极准,至少我来看简直可说匪夷所思,却又是最行而有效的,彻底避免了蛇噬之险,非要说的话,唯一的缺点就是它临死挣扎带给手臂的压迫感。
那孩子也知道,所以此刻正蹲了身,一只手握住树枝继续钳制,另一只手伸去紧拽着蛇身抬起的部分,左拉右扯,试图将它从我手臂上剥下来,可是蛇类盘绞的力道显然超出了她想象,眼见着血液受阻,手臂渐渐开始发紫发乌,她不明就里,有些急了,咬着唇忙乱中瞥了我一眼,像是在……忧心。
我抬起空闲的左手,没去添乱,只是抚了抚她后背,告诉她这没什么大碍,不要紧的。
这样忙活了好一会儿,那东西终于渐渐失去力道,被练儿一把拽下,捏在手中摔打了几记,就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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