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火堆边默然盯着这里,眼神因为火光摇曳而显得有些叵测。
“呃……”看看即使容一人也嫌狭小的帐篷,再看看火堆边的人,不由得就干笑道:“虽说可能挤了点,但总比在外强,要不……就请女侠您勉为其难和小女子一起将就将就?”
火堆边的那人不言语,只是明显不悦地翻了翻眼,冷冷地哼了一声。眼见这明显的反应,干笑就变成了苦笑,我换了个建议,再次道:“既然女侠不喜欢那便罢了,挤在一起也确实有些不妥……归根结底是我有求于您,又怎么好让您露宿在外?今晚不如就让我在外面守火,您早些歇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结果这建议换了来一声更重的冷哼,她站起身走过来,瞥了这帐篷一眼,状似不屑道:“你虽一片好意,但这么个兔子洞似的东西,我就想躺也躺不舒服,有什么可让来让去的?你要睡就睡,我老人家岂用得着你来操心?”
“可是……”却还是忍不住争辩道:“正因为您是……老人家,哪儿有我睡帐篷,却让您受风寒的道理?”
如此争辩,倒不是为了逗她,也不仅仅是想让她睡个好觉而已。
这整整一天下来,练儿都带着那易容的面具,这么个面具也不知道她打哪儿弄来的,虽然给人感觉木然冰冷,不像传说中的什么易容术那么神奇,但也确实改换了她容貌,让一般人无法分辨清楚……可想而知,这么一个东西整日闷在脸上,只怕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早猜到她既然心有顾虑,那同寝的要求只怕不会那么容易同意,就算顺势将帐篷让给她,里面虽小,但独自窝在其中,至少可以安安心心卸下伪装来好好放松一下,何乐而不为?谁知她半点也不领情。
“多说无益。”非但不领情,说出来的话还呛得很,最后这人一挥手道:“我再怎么也比你强!你要睡就睡,不睡就收起来,若再啰嗦,信不信我一把火将之烧了!”说罢就又返回火堆边坐下,再不搭理人。
“你……!”有些话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却还是及时刹住了,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该这人怎么办才好,末了只得吐了口气,让步道:“那好吧,既然女侠执意如此,我便也却之不恭了,您多多受累……”说罢就埋首掀帘准备进去,却又在最后回过头来,做无意状对她说道:“对了,小女子近来奔波太甚,总是一觉大天亮,睡得极沉,若是夜里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女侠一定要大声叫喊,否则我是什么也不知道的。”
状似无意的一句,其实是想暗示我夜里不会起来,让她在外面也可安心放松。却不知道她领会了多少……火堆边的人只是赶蝇虫般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又暗叹了一声,就此钻进了帐篷中。
帐篷离火堆不远,即使隔了兽皮内衬也有光亮隐隐透进来,也不知道是因为这光亮,还是因为刚刚一番对话,宽衣躺下后,之前感觉到的疲倦反倒无影无踪了,即使闭上双目,今天的种种也会自动浮现在眼前……我找到了她,找到了我的练儿,单单只是这么个念头就足以让睡意全消。
实在太意外了,全没有准备,再加上接来发生的种种,以至于与她相对时一直绷紧了神经,斟酌对话,思忖对策,直到如今放松了神经,兴奋感才又慢慢泛起,如同涟漪般渐渐扩散到全身,令人回味无穷。
我找到了她,这,真的不是做梦吧……好不容易让心情渐渐平息了些下去,脑海中却又突然不受控地冒出这么一句,为此倏地又睁大了眼好半晌,一直盯着那内衬上隐隐的亮光,盯了良久良久,双目发酸了,才又慢慢一点点安下了心。
并没有辗转反侧,因为其实很累,身心俱疲,但阖不上眼,总有些念头令人无法入睡。
就在这般瞎折腾自己的时候,却发觉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的是那内衬上的光亮,此时距离躺下之初已不知过去了多久,但光亮一直没变过,这很正常,因为外面有人在照顾火堆不让其变弱熄灭……但如今那光亮却黯淡了。
光亮黯淡,并不是因为火堆黯淡,而是因为一道阴影,这阴影不知何时存在,安静地遮挡住了火堆投过来的光亮,在帐篷上留下了轮廓模糊的黑暗。
即使轮廓模糊,但那确实是一道人形的阴影。
留意到这点不对劲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可恐惧的,甚至连即将入睡的心跳节奏都没改变,因为自己并未失去意识,因为剑就在手边,更因为,能在外面默然留下这道阴影的,只可能是一个人。
阴影在帐篷外安静伫立,自己在帐篷内平静呼吸。
她想做什么?心中并没有底,但是知道,她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
。
。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想太歪……真的……这不是有意卡门……真的……
晋江受抽章节,咱伪更新一下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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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
…
荒野寂然。
谁能想得到?重逢的第一个夜里,我们俩就这样隔着帐篷,一内一外,一躺一站,略显怪异地保持着对峙,许久。
兽皮底衬上,那道轮廓模糊的投影始终一动不动的静立着,以至于到后来,都开始渐渐看不清楚了,这是因为外面火堆渐黯,也是因为双眼已开始模糊……累了,对峙太久了,久到原本忐忑的心情慢慢消失,疲倦趁虚而入,渐渐占了上风。
难不成——即使如此,脑中却犹自不肯罢休地活动着——难不成她就打算这样站一夜?她在想什么呢?不累么?不休息么?还是不知什么时候,学会了站着睡的功夫……么……
模糊的意识变得有几分荒诞不经,最终支离破碎,彻底抽离……
五感渐失……
窸窸窣窣……就在彻底失去感觉的前一刻,耳中却接收到了细微的动静,那是,极轻的窸窣作响声……
窸窸窣窣……时有时无……这点小动静却成功让即将飘散的意识重新聚拢了起来。怎么了?虽说清醒了一点,却也只有一点点,疲惫还主导着大部□体,连晃头的动作也做不出,就只是勉强睁开眼,茫然地转动视线。
躺在幽暗处久了,视线自然变得清明,即使外面火堆已黯淡到只剩一小团模糊的橘红,进不来多少光了,却还看得比较……等等,火堆?上一瞬才明白了哪儿不对劲,下一瞬余光就瞥见低矮入口处似有什么一晃,原本狭□仄的空间中就……多了另一道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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