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家中大事,只怕久一段时日不能相见了。”楚淮安松开怀抱,复又倾身上前吻了吻她,眸光深沉却又似是刻意在隐藏着些什么,略有躲闪。她嘴角迁出一抹笑道:“我让人给你备了礼物,给你过几天的新戏贺喜,你好好唱,要是任性罢场,这礼物可就收不到了!”
“切,说得好像谁稀得你那礼物似的!”唐拾月轻轻在楚淮安的胸前捶了一下,她唐拾月心中稀罕的,向来只有楚淮安这个人而已。
“知道你不稀罕,但好歹也是我送的,我们的拾月姑娘还是赏个脸收下吧!”楚淮安握住她捣乱的手,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唐拾月的耳朵上,挠得唐拾月心里痒痒的。
“我好好唱便是了,你忙完了早些过来,我在这儿等着你。”唐拾月被她扰得烦了,轻轻推开她,复又恋恋不舍地叮嘱道。
楚淮安凝视着她,良久,方点了点头,终是在门外下人的三番催促后,离开了唐拾月的汪家戏园,回了楚府。
那天之后,京城热闹的两个话题无外乎便是京城名旦唐拾月登台献艺开场唱《千金记》;皇上盛宠的端王爷娶了天下首富楚家的四小姐,立了王妃。
“楚淮安,你个骗子!”唐拾月刚唱罢《千金记》里的《别姬》便听到了端王府娶王妃的消息,当下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她怀里抱着的是楚淮安遣人送来的贺礼,紫檀木的匣子,上面镌刻着她唐拾月的名字,是楚淮安的手艺。颤抖的双手无力地松开,紫檀木的匣子哐当一声坠了地,匣子被摔开,里面装的是玉声楼的地契楼契。只一夕之间,她唐拾月便成了这玉声楼的老板。而她的爱人,却成了别人的王妃。
楚淮安,你当真送了拾月好大一份礼!
唐拾月只觉那一瞬间,心如死灰,再燃不起任何激情。
再见楚淮安,便是在这楚府的别院,那人一袭华服,依旧是那么耀眼。只是面色却是苍白,已不能让人将她与往昔那个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楚家四公子,又或者是那个古灵精怪略带豪气的楚家四小姐联想到一起了。
“拾月,可怨我?”楚淮安的哽咽似乎还在耳畔,一字一句听得唐拾月心碎。
“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淮安,如今你贵为王妃,我身为戏子,你我回得了过去,回不了当初……”
“果真,如此……,拾月若有来世,我愿用三生烟火,换你一世迷离,今生是我负你。”楚淮安无力叹道,却是声声凄凄。
“我爱你至深,只盼能与你朝朝暮暮不分离,可没曾想到你竟会先弃我而去。明明是你负了我的心,可为何再想起你,却连怨恨都没有,哪怕只是半分!”故地重游,唐拾月捏着手中拿一枚香囊,看着眼前旧景,物是人非,却是满眼氤氲了泪水,但却依旧强忍着不让眼泪落出眼眶。
正此时,屋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唐拾月心下一沉,随即用丝绢擦干眼泪,平下心绪,深深呼吸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吱呀——”一声轻响,房门被人打开,浑厚的男子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言语间说的却都是些荤黄不堪的段子。
唐拾月到底是在这些年戏楼商道风月场里打过滚的人,不似当年初入这楚家别院的小姑娘,如今她自也是听惯了这些荤话,对这二人言语自是没有半分反应。
“楚老板,哟,您这戏还没唱就已经扮上了?”来人见着屋内的人抹着一脸子妆,微微愣了愣,但转念一想随即明白这楚枫是刚出汪家戏园子的新人,这出堂戏的规矩只怕多半还是不知道的,不过这样也好,这模样又俊俏,又是个雏儿,王爷玩着才新鲜。
“楚老板,在下楚淮年,我身边的这位是端公子。”楚淮年手中折扇轻抬,却是指向了身边的男子介绍道。
“端公子,不可一世的端王爷做这些龌龊事儿的时候也知道要藏着掖着了。”唐拾月在心里轻哧一声,却是不言,只低头上前,拱手作揖施了礼。她脸上画着浓妆,此刻低了头,却也露不出什么马脚来。
“这堂戏,大可不必抹妆。”端王爷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唐拾月,勾起一抹邪笑,凑到唐拾月耳边说道。
唐拾月不自觉地皱了皱眉,只是一句话,她便问道了端王爷身上,浓烈的,酒气。
“来人,打盆清水过来给楚老板卸妆。”楚淮年闻言立即会意,朝外面伺候的下人们吩咐道。
不多时便有下人用脸盆打来了清水,端到唐拾月面前。
“楚老板,请!”楚淮年一扬手,言下之意不必多说。
唐拾月看了看面前的脸盆,复又用余光扫了扫端王爷和楚淮年,这端王爷许是先前喝得多了些,此刻被楚淮年恭请到了上座的软榻上,斜靠着,早也有下人端了果盘点心进来酒水进来伺候着,楚淮年亦在旁坐下。
唐拾月背对着着二人,看了看面前的清水,沉思着,脑海里正思绪翻涌。
良久她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毛巾浸湿,将脸上的妆一点一点地卸下。脸上落下的胭脂白粉浑了盆里的清水,唐拾月用毛巾轻轻拭去脸上的水渍,冷然转身,毫无畏惧之色。
楚淮年伺候着端王爷吃喝着,见着那戏子卸好了妆,忙抬起头来,目光落到那戏子姣好的容颜上时,却登时瞪大了双眼,却是一脸惊异。反倒是那上座上斜卧着的端王爷此刻正眯着眼,脸上却是满满的一脸笑意,并不半分异色。似唐拾月出现在此本就在他意料之中一般。
“唐拾月!”楚淮年目瞪口呆地看着堂下的戏子,虽是穿的男装,可这容颜姿色,分明就是玉声楼的老板,京城名旦,唐拾月。
“啧,淮年兄,看到没,本王说了今日会在这儿的定然是唐拾月唐老板,怎样,这局可是本王赌赢了!”上座的端王爷瞧见堂下的人,邪邪笑了两声,道。
“王爷神机妙算,淮年甘拜下风!”楚淮年却也不失时机地上前溜须拍马。
躺下的唐拾月听得她二人对话,心下登时一坠,端王爷这话分明是料到她今日回来,可今日之事分明是加场的戏,端王爷怎会平白知晓,还是说这本来就是个圈套。唐拾月思及此处,背脊莫名地冒出一股寒意来。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大姨妈到访之前都会带着浓浓地像要弃坑地怨念~
感冒失眠,补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