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郎君有。。。。。”
“你住口。”谢老夫人拍了下桌子,横眉冷眼呵过一声,见崔婉禁不住吓的倒退一步,缓了缓神色,道:
“你快歇了这场事,回去点点你那压箱底的陈芝麻烂谷子,别叫人一锅煮了吃个干净。”
又吩咐底下女使,“等郎君回来,即刻叫他来我处。”
崔婉躬身站立不敢退,女使点头应了,谢老夫人把账目往桌上一丢,起身道:“传底下备个车马,房里与我寻个褂子来。
再着人去张国候府上,寻老太夫人,说我有心往王家郡夫人去问问安,不便独往,请她午后留个空档儿,此处马车去接她。
也往王家传个声去,就说我与张国候家老太太,午后去瞧瞧,旧友相访,就不着人特意拜帖了。”
看这操持架势,晚间断不会瞒着谢简,崔婉心中忐忑,闻说谢老夫人要往王家去,迟疑道:“近日风大,阿家既去,不妨内妇跟着,也好。。。。”
“我自有主张,你消停着吧。”谢老夫人挥退崔婉,饮得几勺汤水,指尖又往腮帮子上按了按。
午后睡过,底下车马褥子见礼一概准备妥当,依着安排,谢老夫人往张国候府门处相候。
不多时张家两个仆妇随着张太夫人出来,上马车寒暄一阵,听罢王家小儿借钱,张太夫人惊道:
“有这等事?满打满算,不过七八个月,天家俸禄月月散着,年节赏赐回回没落下,他怎落到个要打秋风的界儿了。”
“若要指着天家几两银过活,你我这会得往街市口儿刷把式卖笑去。”
“你这老货。”张太夫人将盖在膝上的织金褥子往上扯了扯,“这话也就咱们这说得,但凭我把帘子拉开,你再敢说得,那才叫我服你。
想来也是,个个说着家大业大,可那田产地产,又不得能直接啃着吃,不到万不得已,卖是卖不成的。”
“嗯,这才特意邀你去看看。”谢老夫人拇指忍不住又往腮边轻按了按。
她与张太夫人俱是大户里头风浪过来的,无须多言便各自明白,一时困顿,私下借钱典当都是能行,断不能卖房卖地。
一旦开卖,面上光景便是丁点都维持不住了,偏京中冷眼,看的就是个面上光景,千难万难,富贵架子得阔气摆着。
也亏得王家幺儿是个祖荫闲人,若叫个咬文嚼字出身的苦秀才,没准还不晓得此理,就不知王家架子,那幺儿撑得几时。
“你倒怪。。。。。”张家太夫人探究道:“他王家事,你急巴巴的,跑上去瞧个什么。问你家哥儿借银子使,你只管关了门训,没有跑去训别人家儿子的理吧。
可说是你家老货没了,我宅子里倒还活着个,不干不净的活计,你莫扯着我做,咱们一张老脸,外人面前,且还要着些。”
“哎,这两回,你实在话多。”谢老夫人身子往后仰了仰,靠在个软枕上,神色倦乏。
“由来是你事多,看罢小的,又看老的。”张太夫人驳得一句,方才勉强住口,偏脸掀帘往闹市街头上瞧个热闹。
贩夫熙熙,走卒攘攘,日头往西偏,街边锅子冒出的热气现儿已是成团白雾,掰着手指头数,不知几场雨后,就要飘雪沫子。
“你说这光阴,怎一年比一年的快,莫不然咱们老不死的,嫌日子短了?”张家太夫人问的碎碎淡淡,自说自话一般。
谢老夫人半闭着眼没答,谁答的上来呢。
王家宅子本是近的,殿上吃皇粮的,三更归家五更起,成日上赶着往宫里跑。
若叫住的远了,一年俸禄差了车马费不算,上朝迟些,御史台一笔“朝事不恭”的折子就递了上去。
只王雍死后,王家小儿领母亲搬去城北园子里,那儿是王家祖产,有山有水有别院,有花有树有林子,好给老太太养身。
听着是个孝顺,实则长安城大,居不易,屋里头没个官身,再往宫门院墙旁住着,扎眼的很。
就这些细枝末节,衡量王家幺儿处事还有个人样,也不知那千两银子的亏空是怎么炮制出来的,借到自家门里头了。
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车马徐徐跑了近两个时辰,这才到了城郊王家园子,因未曾先下拜帖,谢老夫人吩咐底下人绕个圈子,停在了角门处。
第10章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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