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他风烛残年相还能跟人生出个姐儿来,可能这就是为什么姜素娘被扶正了吧。
也不知怎地,张太夫人笑意慈慈底下,竟想说不幸中的万幸,那老货原配死好些年了。
不然,姜素娘多半只能在某个边陲小地当一辈子没名没分的小娘。
然而,安乐公的原配娘子,往些年在京中,各人也是有走动的,斯人已去,怎好说人死是个幸事。
她又暗暗叹得一声,人老了,人老了总觉这些娘子姐儿,个个成空。
郑瑛瞧着底下,笑道:“没问过你家那头怎生个事儿,莫拿些菩萨姑子搪塞,我不信这话的。”
“往常我也不信,年初百般不顺,寻了个吃斋的进宅子瞧过。”谢老夫人不以为意样笑道:“人一不求捐,二不求财的,也就提议我寻个姐儿来养。
你说不信吧,略微个响动,心里头就慌慌惦记,索性寻了个来,也是我底下不争气,单得一个姐儿抱不到面前,早晚空落落的。”
“这就是你那内妇不是,儿女大了,郎君盛年,该知事帮着找几个可心的在房里养着。
这头没人承孝祖母,那头还赶着穿衣穿衣侍茶的底下人活计。
哪个主母上赶着劳心,治家驭下才是正理。”郑瑛道。
“找不找的,不找也好,宅子清净。”谢老夫人闷声答。
“人少是个什么清净,那叫冷清,一大家子有理有序的才叫清净呢。”
郑瑛和谢老夫人一般身份,说起话来,不比对着张太夫人恭敬。
谢老夫人自是不以为意,三人说着闲话,那胖刘嫲嫲快步过来,对着几人道:“王家郡夫人那头人也来了,老祖宗看。。。。”
声调拖长如许,瞧张太夫人没接话,刘嫲嫲霎时快语续道:“底下是迎了来的,也不知怎地,她时辰不巧了。
看着面儿又生,想各家太太夫人娘子都说不上话,我婆子笨的,实不知将人领到哪桌了。
“怎么现在才来。。。”张太夫人这方开口,语气稍有不喜。
要没提这茬,她都不记得有这么个人,这令行到一半,底下来传,她瞬间记起请帖是给王家宅子处送过的。
情理归情理,道理归道理,就是王雍还在朝为官,给她老母博的诰命夫人,也不敢来晚了张太夫人发的帖子。
如今人不能出面,底下好歹挑个伶俐的上门见礼回话,哪有姗姗来迟的派头。
“就迎到此处,一并坐着吧。”张太夫人示意姜素娘空出来的那一方桌,“无事聚了寻个乐子,谁还排个位次不成。”
“哎,这就去了。”刘嫲嫲答道,跟着转身往外。
第18章兰炭
“哪个王家郡夫人?”郑瑛看罢张太夫人,目光又转到谢老夫人脸上。
王雍的母亲诰命加身,实则是承儿子的哀荣,得了这头衔,又没往京中走动过,加之事也过了大半年,郑瑛一时也没想起是谁。
“原权侍郎家里头,往常我那内妇与她家娘子交好,这不。”谢老夫人朝着远处崔婉一努头,“今日想着问一嘴的。”
“哦。。。”郑瑛若有所思点头,道:“是,他在时,是与你处交好,当真人去水消,你这不提,我许久没听这场事来。”
旁边女使呈上新煮的茶来,张太夫人与郑瑛笑道:“快尝尝,也省得你回去,传我捂着好东西不肯拿出来。”
郑瑛连忙告罪,打趣一阵,端了茶碗。
玉山红又名雪里红,据说是茶农趁着春雪未消,茶树叶子还是芽米的时候,用尖锐利器剖出鞣制的。
成汤则香气淡渺,色清如澄,入口生津,一直是天家专属贡物,禁私相授卖,有皇帝一杯茶,庶民一年粮的说法。
冲茶之时,更不得沸水,只能用温水慢浸,故而女使那会得了话,现才端上来。
外人难得一尝,朝中官员却是常得赏赐,郑瑛身为中书内人,不见得稀奇。
只这会张太夫人拿出来,难免有以皇亲压人的嫌疑。
几人相熟未必做此思量,郑瑛却暗想,往年间,张太夫人也是个留神细枝末节的,如何今儿个,做些不清不楚的事儿来。
便是皇亲,到底张家孙女无所出,就算出了,这个年龄的皇子,运气好当个闲散公爵,运气不好,不定流放到哪去。
“是好,该我多用几盏,我那处原是没有的。”谢老夫人仍旧笑着圆场。
那头刘嫲嫲已将王家来人迎到此处,为首的二八样年岁,石绿罗裙搭着个晴山素褙子,是谢张两个老夫人那日在王家园子见过的,唤作盈袖。
应是上门为客,年轻娘子总要讲究些,比之那日空空脖颈,今儿多了个赤金挂红玉如意锁的项圈压着衣襟,看着是个稳重的,不像没名没分的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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