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县令,你的事发了,跟某走一趟吧!”
要说贪官最怕什么?怕的就是这一句话!
倘若说你爹没了,你爷爷没了,兴许这些贪官污吏会虚惊一场,感慨多大点事!
但要说你事发了,绿头签子一丢,那是真能把他们魂都吓出来!
莫不是卖地刮地皮被发现了,还是吃大户,挪用公俸,做虚假项目,收取雅贿的事发了?
总不会是克扣救灾银,变卖赈灾粮的事被发现了吧?
不能啊!这事儿知府占大头,我们都是被迫参与,先抓那也是抓知府,找我干什么?
官场如匪寨,有时不同流合污就会遭到排挤,就像悍匪头子杀了人,要让手底下人挨个拿刀补一下一样,投名状是要交的,你不贪那就是你不合群。
张庸张县令显然是个合群的人,一看是巡察御史要审问他,整个人腿都软了三分。
“赵捕头,你能不能给本官透个底,御史大人找本官到底所为何事?”
张庸从袖子里取出银票的动作行云流水,看起来过往没少练习。
“张大人,某秉公办事,除了应得薪俸,其余钱财某向来分文不取!”
“至于所为何事,等大人到了公堂,见了主官当面,自会分明。”
说话间,赵中河忽然感觉有些硌脚,他抬起牛皮皂靴,就看见衙门口的地上,不知谁掉了一粒碎银。
“老天爷赏的钱,另算。”赵中河拾起碎银,吹了吹上面的灰,心情颇为舒爽。
张庸见状,悬着的心算是彻底死了。
在他眼里,天下都是贪官,衙门里哪会有不爱财的人?
赵中河不肯收他的钱,摆明了是有人要故意整他,不想给他一点翻供的机会。
同样的路数,同样的遭遇,正陪商贾富绅饮酒作乐的杨鸿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衙差押解至临江县衙。
且说县衙这边。
白沙县县令张庸当先被带进公堂,上首陈光睿正待出言解释,张庸却率先惊呼出声。
原因无他,只因为张县令的女儿张婉就在堂上站着,当年张庸逼迫女儿改嫁,致使张婉撞墙自尽时,张庸恨女儿丢他脸面,连个好坟地也不曾置办,就那么把亲生女儿胡乱找口棺材让人埋进了城外乱坟岗上。
若不是徐青受吴老太嘱托,前去乱葬岗移灵,及时发现张婉只是假死棺中,此时的张婉怕不是已经成为棺中冤鬼。
“你到底是人是鬼?”
张婉性子温婉,见到昔日无情的父亲,仍下意识想要上前说话。
“你莫过来!”张庸躲到一众衙差近前,明明是自家女儿,就是真化作了鬼魂,也不该如此畏惧。
而张庸之所以如此惧怕,原因仅有一个,那便是心中有愧。
他怕张婉是鬼,又怕张婉是活人。
若是鬼,常人皆畏惧,此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怕是活人,则是因为张婉是张庸赌气之时,未曾让家人停灵守尸,就让人将张婉装殓下葬,若是活人岂不就是他当初活埋了自家的女儿。
所以张庸他怕,他怕自个作孽,也怕脸面丢尽,为世人所不耻。
这一点倒是和陈丰极为相似。
眼看张庸见鬼似的往人缝里躲,斜刺里不知道是哪个人,忽然伸出一脚,结结实实踹在张庸后臀上。
平时高坐公案,出入有轿抬的娇气官老爷,哪受得住这一踹?
当时张庸就扑倒在地上,就连那官帽子,都滚到了一旁。
“谁踹的?”王陵远身旁的徐青率先发问。
周围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啊,这谁这么大胆,敢踹县太爷的?
“肃静!”陈光睿看着眼前这场闹剧,脑仁直跳。
“张大人莫要惊慌,在这公堂之上,纵使真有鬼魂申冤,也还有我等坐镇,张大人无需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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