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冠英从小到大都很谨慎稳重,此番也不像一时冲动。
冠英听了先向我磕了一个头,“师姑,远处不说,便说赵扩(宋宁宗)这狗皇帝!开禧北伐,金国竟与我大宋为伯侄之国。此等屈辱,我等男儿恨立天地之间!”
“朝廷尽是权臣贪官,武将贪生怕死,敌国一来就割地赔款,遭殃的还不是百姓!师姑,侄儿我……”说着说着,冠英居然伏地哭了起来。
我暗暗叹了口气,起义?就算你们成功又能怎么样?老实说,放下别的,我对这赵扩做的一件事还觉得很解气,就是他定理学为伪学,罢斥朱熹等理学家,禁止朱熹等人担任官职,参加科举。
“冠英,起来坐吧。”我起身把他扶起来。
“我爹爹和陆师兄想必还不知道你这想法吧?”
冠英听了又要在房中跪下,我瞪了他一眼,才止住。
“师公和爹爹还不知道……”
“商量起义的,都是你们绿林道的好汉吧,只是,即便你们推翻了宋朝又怎么样?之后呢?”
冠英一愣,这问题看来他还这没想过,即使想过,可能也是推举贤能当皇帝。
“自宋开国,外患从来未绝。到了如今,已是愈演愈甚。”
“内忧外患,这国家,禁不起动乱。冠英,你可曾想过,你登高一呼,纵然应者云集,然乱一生,金国会如何,西夏会如何,蒙古又会如何!”
“就算排去这些,最后将用他们都驱逐而去,也不过换了个人做皇帝,几百年后,也许用不了百年,几十年就还是贪官污吏权臣充斥。”
“兴亡交替,百姓便在这轮回之中,都是苦罢了。”
“这……”冠英哑口无言,良久方道:“那要如何!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好河山沦丧!”
时间也许还够吧,我心中默默道。
“冠英,你要知道,造反绝非儿戏。你上有老父,下有妻儿,如果失败会有什么后果,你该很清楚。”
“所以,冠英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师姑答允!”
我摆摆手,想想都知道是事败要我带着他们隐遁,这哪那么容易?
“明天不要走了,这事我要想一想,放心,答复你之前,不会告诉陆师兄的。”我老气横秋地说道。
冠英起身磕了个头,神色间还有些激动。热血尚未平复,怎能淡然?志气本要傲立天地间,奈何家国。
当晚,仙子姐姐看出我心事重重,却没问我,夜里,我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怀中,想着想着睡着了。
第二天吃过早饭,我闷在屋子里,抬眼看见仙子姐姐要出去,伸手拉住了她。
“蓉儿……”她倒了热茶给我,便坐在一旁陪着我。
我很纠结,就像冠英也挣扎着做决定一样,他有老父和妻儿,我也一样。
这样的大事,后果我和他都清楚,即便家人可以无恙,但我有事,冠英有事,他们情何以堪?
这是责任,更是,因为爱,所以难言,所以为难挣扎。
但是,这念头,其实早已在我心中扎根,从天山回中原,那次杀人的经历,陈隐在我心中的痛苦便呈在出来。
不是只有男儿才有热血,不是只有男儿才想傲立天地间,更不是只有男儿才知家国之痛!
只是,太多的东西被压抑在君权、官僚、族权和男权之下。
可我毕竟是例外,有些事情,知道了,便是生下来镌刻在灵魂深处承载了。这由认同带来的屈辱感,我只会比冠英体会得更深。
“仙子姐姐,我……我想……”
“昨天冠英来找我,他说……”之后,我将冠英的事情告诉了仙子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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