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姝听罢,心头感念之余,也恼她总将诸般事都揽在心底的性子。
她握住纯妃的手,正色道:“我如今在宫中一切都好,婉儿这般多思多虑,岂不是凭白多耗心神?简太医说你肝气郁结。。。。。。”
纯妃轻声打断:“旁的事我也懒得理会。只是每每见母亲找你说话。。。。。我这心里总觉着拖累了你,总之你记住我的话,从今往后,不用时时把侯府的担子压在自己肩上。”
。。。。。。
直到暮色四合,梅姑姑才匆匆赶回宫里。
她只在会宁殿待了半柱香工夫,就带着蕊珠和明月往粹玉堂来。
孟姝此时正用晚膳,听到夏儿通传,忙搁下银箸起身迎了出去。
才踏出花厅,便见梅姑姑与蕊珠各捧着描金漆盒正朝这边来,小明月落在后面,双手抱着一只大大的青布包裹。
“姑姑怎的这时辰才回?”孟姝上前握住梅姑姑双手,急问:“玉蝉之事可有妨碍?苏夫人如何说?”
梅姑姑见她神色焦急,轻拍她手背宽慰,将苏夫人占卜之事细细道来,末了感慨道:“这是一件喜事呢,夫人先前总是有担心,如今经苏夫人启卦,悬着的心也可安定下来了。”
孟姝长舒一口气,眉眼也舒展开来:“这便好,待娘娘生辰过后,让冬瓜备两桌席面,咱们在会宁殿庆贺一回。”
“是该庆贺。”梅姑姑满脸堆笑,习惯性的就想揉捏孟姝的胳膊,忽想起她如今身份,忙收手笑道:“不过娘娘如今的身子,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与纯妃娘娘偷饮梅子酿了。”
叙过正事,梅姑姑从袖中取出一封手信。
“周夫人下月初就要离京,夫人做主,特意将娘娘有孕的消息提前告知了周夫人。周夫人听了欢喜的紧,备了些吃用之物托奴婢带来。
夫人也亲自从库房里挑了上好的血燕、阿胶,只是需简太医过目后再用。娘娘如今是双身子,万事都要仔细。。。。。。”
梅姑姑絮絮说着,将云夫人提过的话一字不落地转述给孟姝。话里话外不见半分命令,大都是如长辈般常挂在嘴边的叮嘱,字字平常,却叫人听着心头一暖。
廊外月色渐明,孟姝只觉从未有过这般安定的时刻。
绿柳送梅姑姑出门后回来,见孟姝正在书房看信,便唤了冬瓜一同整理云夫人带来的礼物。
解开包袱时,几件细软的小衣裳从中滑落,皆是上好的布料裁制,另外有绣着吉祥葫芦纹的襁褓。绿柳抿嘴轻笑,对冬瓜道:“这应该是丁香做的,周夫人肯定是一早就让丁香准备了。”
福宁殿,御书房。
景明垂手侍立在御案旁,眼见更漏将尽,已近戌时。
他偷眼觑了觑圣颜,今晚奏折批得顺当,未见皇上动怒。他大着胆子,轻声提醒:“皇上,时辰不早,该歇息了。”
皇上正批阅周柏的奏章,朱笔悬在半空,看得极入神,“召孟婕妤来福宁殿。”
景明额角沁出细汗:“皇上,太医嘱咐过,娘娘这些日子需静养。。。。。。”
“那便去纯妃那。”
景明身子伏得更低,嗓音发紧:“回皇上,晌午前纯妃娘娘着人递了话。。。这几日,也。。。也不便侍寝。”
朱笔一顿,在折子上划过一道。
景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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