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嬷嬷目送陈令的身影消失在朱漆宫门外,浑浊的老眼里闪着狠光。她在廊下伫立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待夜露浸透了衣袖,才转身折回殿内。
“娘娘,”
她跪在织金团凤地毯上,声音压得极低,“尚功局那边原是万无一失的。老奴不止在一匹贡缎上做了手脚,其他几处也都安排妥当。可谁知。。。不过三五日光景,那些料子竟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过了。”
殿内烛火忽地一跳,映得皇后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桂嬷嬷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如今看来,纯妃娘娘协理六宫日久,怕是早把六局各处都经营得铁桶一般。这回是奴婢办事不力。。。为今之计,娘娘还是应想办法收回协理六宫的权力,重新执掌后宫。。。。。”
“收回协理之权?”
皇后突然冷笑出声,指尖的护甲在案几上刮出一道细痕。
她缓缓抬起眼,凤眸里竟泛起几分凄然:“皇上将协理六宫的权柄交给纯妃时,可曾想过本宫这个皇后的体面?如今纯妃在前朝有父兄撑腰,在后宫得皇上信重,瑾嫔又独占圣宠。。。本宫除了空有皇后这个名分以外,还剩什么?我。。。连我的孩子都没有保住。”
桂嬷嬷见状,连忙膝行两步,急声道:“娘娘切莫悲伤,您是中宫之主,名分便是最大的倚仗。纯妃娘娘再得势,终究越不过妃位去。瑾嫔得宠,不过是因着有个好颜色。这后宫的天,终究是娘娘的天。”
皇后闻言,轻笑道:“天?”
她抬眸望向窗外沉沉夜色,“本宫倒觉得,这后宫的天,早就变了。”
。。。。。。
清早,皇上离开前,孟姝尚还在睡着。
其实在半梦半醒间,她隐约察觉到身侧空了大半。锦被里残留的龙涎香渐渐散去,孟姝翻了个身,用一个更加舒服放松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日影已斜斜地爬上窗棂。
孟姝慵懒地睁开眼,这才惊觉早已过了往仁明殿请安的时辰。
外间传来窸窣声响,是夏儿和冬瓜在外间守着,见她醒了,冬瓜忙福了福身:“娘娘醒了,奴婢这就去小厨房传膳。”
夏儿端着温水进来,“皇上走时特意嘱咐不许惊动娘娘,说让您多睡会儿。绿柳姐姐一早就去仁明殿告假了,算着时辰也快回来了。”
就着温水净了面,青盐漱过口后,孟姝端坐在铜镜前,问道:“纯妃娘娘那可有人过来传消息?”
夏儿正为她篦发,手上动作未停,轻声答道:“小年子没有过来。冬瓜姐姐半个多时辰前往会宁殿送了新做的灌汤包,若是有什么要紧事,刚才应该会报与娘娘。”
孟姝总觉着有些心神不宁,她正想着待会儿亲自去会宁殿走一遭,绿柳挑帘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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