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音р又发错了。”
……
伊万记不清后来他们聊到了哪里,好像和文学无关,只是觉得郁闷的情绪不知不觉消失了。苏联人是阴郁的么?有时候他会这样问自己。苏联人和世界上的其他人真的不同么?有时候他会这样不停地问自己。中国人又是怎样的呢?说德语的王耀,说俄语的王耀,他却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虽然他是他唯一见过的中国人,但他几乎确信这样的人就是中国人,不是乐天的,不是憨直的,而是一种温婉的柔韧,让人难忍别样的动情。
今夜的夜空格外晴朗,暗夜衬得星星更加耀眼明亮。
“银河啊!”
听到王耀的感慨,伊万停下脚步,回过头。
路灯昏黄的笼罩着他,静悄悄的四周让人忘了这是街上,王耀抬着头看着天上的密布的群星:“下小雪了?”
小雪花在灯光下发着柔和的光,就像是天边的星星落下来一样。
他看到他抬起手,想要把它们留在指间,就像那是什么难舍的东西或不解的情怀。
伊万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不是普希金,却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是一个奇妙的夜晚,亲爱的,只有当我们年轻的时候,才能拥有这样的夜晚。
作者有话要说: 注:涅瓦大街建于1710年,是列宁格勒(圣彼得堡)最著名的大街。
注:叶利谢耶夫食品店于1901年开业,最浪漫的是,她现在依旧存在。
注:樱桃蛋糕及黑森林蛋糕,是德国代表性甜点。
注:文学咖啡馆不仅是普希金经常光顾的咖啡店,同样是他走上决斗路前的最后一站,文学情怀的意义远大过咖啡这个饮料。
注:“那个夜晚……”选自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夜》,为迎合剧情,相较原文稍有改动。
☆、第五章
新学期开学的时候,王耀终于变得更像是一个学生了,导师对他的自学能力和刻苦态度非常满意,在融入课程的同时,他终于开始逐渐接触到了专项课题。这种充实的感觉令他感到踏实,而白昼越来越长的北国之城也似乎不再那样令人压抑了。
托里斯和所有苏联人一样狂热的爱着夏天,篮球就是他宣泄爱的主要方式,他想要邀请所有人参加这个富有意义的活动,包括王耀。但是他的同学们觉得不合适:“他还是我们这学期基础课的老师呢。”
的确,王耀负责机械原理课下册的教学内容,可能除了托里斯并没有人把他当做真正的同学。
“而且他不喜欢打篮球。”伊万耸了耸肩膀。
“他喜欢的体育项目是国际象棋么?”有人开了个玩笑。
“也许,”伊万是中锋,他拿着球站了起来:“托里斯,你再磨蹭就去当裁判吧。”
大家哈哈的笑了起来,当球在天空划出一道弧线的时候,小伙子们便追着球跑了起来。
“一群可怜的蠢货,”别里亚耶夫教授慵懒的依靠在窗前看着操场:“在一个没有姑娘的学校里打球还能如此开心,真是可怜的蠢货们。”
“教授,当年一定有许多姑娘为您欢呼吧?”正在写教案的王耀抬头笑了一下。
“哦,王耀,你猜错了,列宁格勒大学的女孩子们只会为伊万这样的小伙子欢呼,她们可对我这样的戴着眼镜的书呆子没有兴趣。”
“教授!您对自己的嘲讽真可怕!”王耀摇了摇头:“不过您好像和伊万同学很熟?”
“我和他母亲都曾是列宁格勒大学的老师,哦,小王耀,你的表情才可怕呢,不要觉得一个德语老师会认识一个机械专业的老师是件奇怪的事情,好吧,的确很奇怪,那是因为我们的父辈也是同事,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就在伊万长大的那片教师宿舍里。说起来伊万很奇怪,他父亲的头发和眼睛都是黑色的,喏,就像你那样,但是他竟然继承了他母亲的样子,和他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他父亲是个军人?”
别里亚耶夫从鼻孔里喷出一口气:“一个识字的哥萨克文盲。”
“哥萨克?他不是苏联人?”
“亲爱的,哥萨克人当然是苏联人,而且是非常苏联的苏联人,要知道,您所在的学校就是以哥萨克人的名字命名的,还有比布琼尼将军更苏联的苏联人么?哥萨克是一个地区,那里盛产骑兵,老伊万就是其中的一员,仅此而已。”
“怪不得让他继续从事军事行业。”王耀脑海里出现了布琼尼将军的画像,暗自被这个画面吓了一跳。
“这是个很好的选择么?”别里亚耶夫不屑的扬了扬眉毛:“伊万和他不一样,他出生在列宁格勒,不是顿河旁的乡村,他祖父的家庭文化修养非常的好,完全可以让他成为一个优秀的大学教授。但是他父亲呢,一定要让他在中等学校毕业后去当兵!你要知道他的毕业成绩有多好!他可能以为自己团长的身份还能在他儿子身上发挥点余热吧?可惜他忘了这么几年来他在军队里受着怎样的待遇。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够优秀,蠢得连话都说不清楚的话,他早都被流放到西伯利亚去啦。他为伊万选错了人生,他们全家都被他毁啦。”别里亚耶夫突然开始喋喋不休:“他自己不去西伯利亚就把他女儿派去啦,可怜的姑娘,为此丢了未婚夫,还弄得一身病。这就是所谓的从劳动中摄取智慧么?人生就是这样的残酷,几年后,老伊万对她的愧疚感就渐渐消失啦,反而觉得女儿成了他人生的拖累。明明是自己的错,却总是找借口来折磨自己的家人泄气,即便不看他写给伊万的信我都知道他在信里絮叨了什么。如果他要对自己的政治问题抱怨,那伊万要向谁去抱怨呢?抱怨因为他无能的老爹导致他险些不能通过政审?让他险些没有学上?!归根结底这都源于一个女人的选择,女人真的非常奇怪。”
“有时候姑娘们就是会偏爱穿军装的男人呢,”王耀觉得气氛有点尴尬:“法国小说里都这样。”
别里亚耶夫一时哑然,他回忆起了第一次见到老伊万的样子,那个英姿煞爽的骑兵,带着骄傲的笑容,有着闪闪发光的黑眼睛和闪闪发光的军功章,站在他身旁的伊丽莎白笑容甜蜜,好像她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有时候看到伊丽莎白的女儿便会想起她,但当她成了一幅病恹恹的样子,自己便将那个幸福的影子逐渐淡忘了:“不过无论如何,伊万是很优秀的,希望他别像他姐姐那样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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