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银灰暗衫一晃,便融进了行人寥寥的清雨街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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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就是苦肉计吗,我替你圆了这个梦又有何不妥?」
「不……不是……沉瑟你停下,别带我去……不是你想的那样……」苏提灯空挥了会手就叫沉瑟倒栽葱到了身上,暴雨夜歇的大晚上连叽啾虫鸣都是俏么声来的。
「不是?不是你淋甚么雨?不争气的发甚么烧?成心给我添堵吗?」
「没……有,一小段路,没想到会烧……」
「闭嘴吧你,以为给冥蛊喝了点血你身子骨就能强健点似的?几斤几两自己没数?我这些天都得自己养伤没空顾你……」
「有绿奴……」肩头的人几乎恐惧极了,有些着急扑腾着胳膊腿的——他是真怕看见薛黎陷,看见那人眼里浓郁的怒气与嫌弃。
他不想被家人抛弃第四次了。
都说再一再二无再三,被苏瞳抛弃被苏鹤抛弃,末了被还要被薛黎陷抛弃再抛弃么?
够了,真的够了,那种眼神,那种宁肯把自己当空气也不愿自己出现在他们视线里沾污了他们的眼……
不想再看到……一点也不……
「沉瑟,求求你,别这样……」苏提灯在沉瑟肩膀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头还烧的昏昏沉沉的,硬是拼着一二丝清明还想跟沉瑟说说情,他怎会不知道沉瑟是好意,想把自己交给薛黎陷,可现在这个薛黎陷,已经不是那个原先能和他和平共处的薛黎陷了。
只要一想到那种眼神,他就冷的像是被人扔在九尺冰窟,任他喊破喉咙哭天抢地,也得不到任何人的随意一顾。
「嗙」的一声响亮。
正在院子里侍弄药草的薛黎陷一愣,看了看自己那被踹开的房门,以及迅疾闪进去的沉瑟,他肩上还扛了一个白花花的东西。
还未及起身去看看,便听里面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巴掌,「烦死了,给我闭嘴。」
又家暴……
薛黎陷刚准备起身去阻止,便忽然醒悟过来能被沉瑟暴的是谁了,脚步便踌躇了一下。
沉瑟又一个闪身出现在自己面前了,二话没说便是一踹,绕的薛黎陷再分神还是一扭身躲开了,沉瑟又一把愤愤揪了他的衣领,「薛大掌柜,你和我之间,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吧?」
「你和医患之间,也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吧?」
「我身上有伤,没功夫照顾病人,加之那货最近玩命往死里处理事的架势我实在看不惯,他的存在破没破坏你原本和睦的家庭我不管——你爹死了,你娘也死了,但是现在你这个弟弟还活着吧。更不巧,你这个弟弟成了我的养子,我还想好好过我这个家。但人上了年纪脾气又爆了点,扪心自问近些年养这个儿子不如养条狗让我省心,我还想多活两年,听说你这济善堂远近闻名,对待病患如出一撤。如此……承蒙照料了。别妄想把他扔回鬼市,你不想救人把他扔大街上叫狗叼去都是可以的,就是别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怕忍不住动手打死他。我负伤的时候一般火气都特别大,见谁打谁的。」
薛黎陷的脸色一瞬间有些难看,「沉公子,你这是何苦……」
沉瑟冷笑一声,「那你觉得两难,便把他扔大街上好了。我是不管了。」
白衣飘飘的沉大公子往前走的时候,还把撩帘子进来的福丫头吓了一跳——哎呦妈呀,这男鬼长得真俊俏!就是……有点凶……欸不对,这人啥时候闯进来的?!
行至帘子旁,也不管面前这个小姑娘,沉瑟回过头来意味深长道,「失而复得这四个字向来是需要运气的。据我所知,你好像在这世上的亲人也就一个他了。要不要是你的事,扔不扔是我的事。你管不着我,我也管不着你。我现在将他扔过来了,你要是不要?」
你怎么是将他扔过来了,你简直就是直接将他堵到我怀里了,还是个病怏怏的,我纵使铁石心肠,真能再扔出去?
薛黎陷咬牙切齿了半晌,忽而扬声道,「他在我这迟早被正渊盟的其他人发现,你就不怕他被正渊盟的人折磨死!」
沉瑟闻言直接乐了,「你们正渊盟的刑罚狠,还是我修罗门的刑罚狠?」
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男鬼飘走了。
「掌,掌柜的,刚才那公子是谁啊……长得真好看……」
「真好看真好看,妈的老子不好看吗!」
「……你也好看,草莽的好看。」
「……不是要好看的吗,从今起我屋子给你住了,快去看吧,里面一个病美男等你治呢!」
福丫头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撂了手头活儿就真二话不说往里头奔去了。
薛黎陷愤愤拿起手中喷壶,再度对着一大剌药材喷喷喷个不停。
福丫头自从进去后惊呼了一声就再没出来过,等着疯跑跟白术换班值下半夜的时候,还被自家掌柜那架势给吓着了,小小声扒着侧堂帘子道,「老大,你这大半夜的演戏呢?水淹药材铺?」
「我阉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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