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己反而紧张了起来,又不由得吁了一口气,“姐姐,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巫毅他并非良人呢,你,你会怎么办啊?”
“啊?什么意思?他,心里有别人了?”谢舒的脸上瞬间褪去了血色,抓着黛玉胳膊的手不住的颤抖着。
黛玉朝她摇了摇头,“眼下应该还没有。”
谢舒松了口气,嗔怪的瞪了瞪黛玉,“尽淘气。”
“唉,这些话该怎么说呢?”她刚才在家里时,还那么笃定干脆的让林如海直言不讳呢,可到了她自己这儿,却卡壳了。
谢舒脸上刚重新泛起的一抹笑意,又在消失在嘴角了,“玉儿,你我虽非一母同胞,可情同手足啊,有什么话,你不妨明言,我这心里头听得七上八下的,难受得紧。”
“咳咳,姐姐,巫刚已经成为了陛下对付我们的刀了,与之翻脸是早晚的事。而且,他今天在户部门口拦住我爹爹,说是巫毅不日将去岭南的肇庆赴任了,此一去,少则也得三年,我爹爹便问他你跟巫毅的婚事该如何,他,他没有给出明确的答案,却又是给出了答案的。”
黛玉还是尽量的委婉了,谢舒咬着下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出身在这样的人家,谁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白甜,“玉儿,不管他爹是个什么态度,我得听他亲口说。”
“嗯,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儿一早,我陪你找他去。”
“玉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呢?他,他不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谢舒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滴落,痛苦的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手心,皮肉破开的疼痛,都没掩盖过她心里头的疼。
黛玉啊呀的叫了一声,忙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她的手掌包上了。
“好姐姐,何苦伤了自己?如果他对你有真心,却又身不由己,那便最好放开彼此,从今往后各自安好。可要是,他跟他爹一样,被陛下的许诺迷了心智,即使你们成了亲,将来还是会因为各自的家人政见不同,时时互相攻讦而痛苦不堪的。唉,姐姐,现在的决定权在你的手上,无论明天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你都要冷静,千万不能义气用事啊。”
俗话说,劝和不劝分,黛玉觉得自己的这些话得舍了多少功德啊?可要是憋着不说吧,除了她自己现在会难受外,将来谢舒过得不如意时,她不但会跟着难受,还会愧疚的。
唉,做人好难呐。
谢舒哭了一会儿,惨然的笑了笑,指指她的胸口,“放心吧,我又不傻,只是这里扯的疼。”
这一夜,姐妹两个都辗转反侧的几乎没合眼。
天色刚蒙蒙亮,便都起来了。
虽然用冷帕子敷了敷,但谢舒的眼泡还是肿的,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放下了手中的胭脂,“呵,我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
姐妹二人没有吃早饭,只让留下来的丫鬟跑去主院那边,跟温氏说了一声。
温氏不由得眼眶红了,“去问清楚了也好,巫家太不地道了,巫毅也该给个交代的,所幸我家舒儿如今的年岁还不大,再寻门亲事便是了。”
伺候她梳妆的丫鬟叹了口气,“还不都是人心不足给闹的,我家小姐虽然性格大大咧咧的,但也自小琴棋书画一样不落啊,要模样有模样,要才学有才学,说与他个破落户,可是他们巫家占了大便宜了,偏还不知足的。”
“唉,连你个小丫头都明白的道理,偏偏那一家子眼瞎心也瞎了,可苦了我家舒儿了,自从两家定了亲,她对那巫毅有多上心,咱们都瞧在眼里了,她得多难过啊?”温氏难过的呜咽了起来。
另一个丫鬟走过去抚着她的后背,“夫人呐,您可别气坏了自个儿的身子,奴婢倒觉得这是我家小姐的福气呢。您想啊,若是咱们一直被蒙在鼓里,等到他日小姐已经嫁过去了,才发现他们暗戳戳的在对付咱们这几家呢,小姐她不得气疯了呀。与其到了那个时候才明白过来,还不如现在分割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呢,长痛,不如短痛。”
“但愿舒儿能早些放下吧,都怪我,当初是我先提的这事儿,原想着巫家底子薄,又有着她表叔这层关系,舒儿嫁过去了会轻松自在一些的,哪里能想到会演变成如今的局面啊?不管巫毅如何巧舌如簧,这门亲必须得退,还得让他们提出来,咱们谢家可不吃这个闷亏。”温氏懊悔的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随即眼神坚定无比。
“夫人,今儿可是郡主陪着小姐去的,那个姓巫的要是讲的不尽不实的,怕是要吃拳头的。”帮温氏梳着头发的丫鬟撇撇嘴。
“没准儿的,别看郡主是妹妹,可她平时可宠着我家小姐呢,为了能让她姐姐出口气,估计会押着那个姓巫的给小姐打的。”另一个丫鬟笑道。
而被她们说着的姐妹俩,马车已经停在巫家前面的巷子里了,这个时辰,巫刚应该早就去上早朝了,但上衙的巫毅一准还没出门呢。
果不其然,等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巫毅带着小厮上了骡车。
黛玉让谢家的车夫从旁边的巷子里斜插过去,将那骡车拦了下来。
巫毅的小厮正要骂人,黛玉掀开了车帘子,他立马变脸道:“呀,是郡主啊,少爷,是郡主。”
揉着后脑勺的巫毅从车厢里探出脑袋,“玉儿,这么早你干嘛呢?是来我家的吗?有什么事啊?”
这时,谢舒猫着身子钻出了车厢,瞅着他的眼神冷若冰霜,“是我找你。”
巫毅的眼神闪了闪,也钻出了车厢,跳到了地上。
“舒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你,你哭啦,是谁欺负你了吗?”
从黛玉的视角看去,巫毅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可肢体上还是难掩慌乱,他应该是喜欢谢舒的,可女人跟前程比起来,或许就不值一提了,他显然已经做过选择了。
黛玉无力的叹了口气,明明从前的他那么敦厚老实,温氏当初不也是看重了这一点吗?人是善变,可是能改变的这么彻底吗?还是至始至终都是假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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