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颂于是继续倚靠在他的肩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静,晚归的人路过,对着这辆与工厂大门格格不入的黑色宾利议论纷纷。
声音透进车厢,钻到温颂的耳朵里,他梦醒似的,身体一下子绷紧,挣扎出来,和周宴之的臂弯保持距离。
“先生,我们回去吧。”
周宴之怀中一空,滞了片刻,“好。”
他转身打开后排车门,回到驾驶座,温颂想了想,也去了副驾驶位。
扣安全带的时候,他偷偷瞟向周宴之,见周宴之面色冷沉,他觉得奇怪,他不要完全标记,先生不应该如释重负吗?
为什么先生看起来不太开心呢?
真是捉摸不透。
车子驶离工厂,经过黑压压的厂区,连成片的彩钢板下是流水线的车间,夜深了,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和夜色融为一体。
。
因为心里揣着鹏鹏做手术的事,温颂上班的时候都频频走神。这两天,他一有休息时间,就往返于市一院和云途之间。
他跟杨主任沟通了很多次,带着鹏鹏的各种检验单奔走于医院的长廊,听取专家的意见,事无巨细地确认。杨主任没有厌烦,一一耐心解答。
温颂再三向杨主任保证:一个星期之内,一定把鹏鹏带过来做手术。
杨主任也答应他,会帮他申请分期付款,预计花费十二万。
温颂点头道谢,准备离开。
杨主任三年前就是鹏鹏的主治医生,和温颂也熟悉了,看着他叹了口气,“这孩子治好了也很难像正常人一样工作赚钱,你相当于把他的一辈子都搭在自己肩上了,何必呢?又不是亲兄弟。”
温颂把厚厚一沓报告单放进包里,“他才十九岁,还没出过斐城呢。”
“出了斐城,见过更大的世界,他心里会更难过的。”
温颂摇摇头:“杨主任,其实像我们这样的人,要的本来就很少。”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温颂抬起头,微眯起眼,目光远投到林立的高楼大厦。
心中忽而惘然。
他这两天忙得都快忘了那位突然出现在云途的“方先生”,也许是刻意遗忘。
多想无益,徒增烦恼。
周宴之这两天也没给他发提醒喝水的消息,听黄师傅说,先生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每天的午饭都推迟到一两点才吃。
他很想关心,又怕添乱,消息编辑了一堆也不敢发。自从上次关于“完全标记”的对话发生后,他们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结婚最初的状态,客气、疏离。
他在医院门口的石阶上站了好一会儿,背上包,赶在下午一点半之前回公司。
数据迁移的项目已经步入正轨,余正凡和谢柏宇是主力军,温颂打下手,等余正凡处理完一个区块的数据,他就过去核验数据前后是否一致。云途毕竟是家大公司,比培胜之前合作的公司规格好很多,谢柏宇平日里吊儿郎当,真工作起来还是挺认真的。
——除了总用奇怪的眼神看温颂。
“你是不是喜欢周总那样的?”他看着温颂喝水,突然冒出来一句。
温颂吓得喷出半口水。
“学长,你在说什么啊?”他急忙抽纸擦桌子,“我没有,不是。”
越是遮掩,越添嫌疑。
“他都结婚了,听说他老婆都怀孕了!”谢柏宇恨不得对着温颂耳朵吼。
温颂的脸微微发红,咧嘴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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