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事。
晨曦初现,赵柏林出门,人们都已经起来。胡奋和应老二将大家伙分成了两队,正在练习八极拳。
石勒和支雄从外面驮回四袋井水,杏花等人帮着将水分到小袋中,一边干着活,一边嬉笑着。
赵柏林来到昨夜打斗的现场,胡奋已经找人挖了一个大坑,里面堆满了尸首,远远就可以闻到浓烈的尸臭。
应老三跟了过来,站在身后,一言不发。这两天的经历,让他不识闲的嘴停了下来。
“昨夜那个领头的家伙呢?”
“杀了。”
“为什么?”
“雀儿和若兰来看热闹,他说好肉干。牛七郎就一刀剁了他。”应老三看赵柏林没有说话,接着道:“剁得好,这几个月,他们都在杀人越货,还专门挑女子和小孩糟践,真是畜生!”
“那个老汉呢?”
“死了。”
赵柏林没有问怎么死的,这个年月,这个世界,人命实在太脆弱了。那个家伙死亡迫在眉睫,还在感叹肉干的味道,真他妈的该死!
大家坐下正准备吃早饭,赵柏林突然让大家停了下来,对若兰说道:“去把锅灶洗干净,从今儿起,大家不许喝生水,须煮沸后,略放些盐,才可直接饮用。”
大家不解,问为什么?
胡春秀却对杏儿等人说道:“去,赶紧去帮若兰,按那家伙说的办。”
一番折腾后,过了巳时才上路。
这时,若兰才好奇问赵柏林:“主人,为何要把水煮沸才能饮用?”
赵柏林不知从哪里解释才说的明白,只好说:“并州连续几年大旱,饿殍遍野,井水中多有污染,煮沸了,就干净了,这样,大家喝了才不生病。”
若兰哦了一声,说道:“我在家时,我阿爹也是叫人多喝沸水,说是可避瘟疫,现在想起来,和主人竟是一样想法。”
听了这话,赵柏林才想起若兰说过,她是医户出身。便说道:“我记得你家是医户人家,应该懂些医理的。”
“哪里懂得?我小时随着阿爹读药方子,才认得几个字,医理却是不懂的。”
“你阿爹没有教过你吗?”
“哪里会教?医理深奥,我阿爹如何会教一个女子?再说了,阿爹好像也不明白多少医理的。”
“哪你又怎知医理深奥?”
“我有一次帮着刘家主母整理书案,看见一部《伊尹汤液经》,翻阅几页,才知道什么是医理呐,以前还真是闻所未闻,我阿爹都是凭些现成的方子给人医病,哪里就知道什么太阳病症太阴病症的?”
“你是说魏夫人家里有《伊尹汤液经》?”这可是中医学的开山之作,先古名医的必读之书。
“是啊,可惜刘家没有行医之人,那书也就丢那里虫蛀灰蒙了!”
“若兰,你还是有基础的,为何没有请求魏夫人让你学习医学?”
“这怎么可能?我一个下人,侥幸认得几个字,已是不寻常,哪里还有那般幸运去学医术?”若兰在车内笑起来。
赵柏林这才想起,这是一个世家大族垄断知识的时代,一个下人是永远没有机会的。赵柏林郑重说道:“若兰,你要是愿意,到时,我会教你一些。”
若兰掀开轿帘,惊喜地伸出头来:“真的,主人真的愿意教我?就像教雀儿射弩一样吗?”
“那当然,只要你愿意。”
“愿意,愿意,如何会不愿意!”
看若兰的样子,赵柏林笑起来,只有聪明人,才会对知识充满渴望。
正说着话,应老二快马上来,“师父,后面有一辆马车一直跟着,有两天了,从泫氏出来就跟着。开始没在意,今儿从长平出来,竟然又跟了上来。”
“他们有多少人?”
“一辆马车,像是官车,还有两名扈从,别的人倒是没有见。”
“哪怕什么?跟就跟着吧。”赵柏林不以为然道。
赵柏林又开始跟若兰讲起阴阳夑和的道理,“经方者,本草石之寒温,量疾病之深浅,假药味之滋,因气感之宜,辩五味六辛,致水火齐,以通闭解结,反之于平。”讲着讲着自己都有点迷糊了,惹得前面车里的胡春秀开始大骂起来,“又开始胡沁起来,这世界真的盛不下你嘞,莫要把若兰教成了傻子,到时看你怎么办?”
赵柏林面上红一阵白一阵,不知道该怎么办?忍不住回一句:“你又不懂医学,如何就认定我会把若兰教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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