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走了过来,沈凌轻轻地笑了笑,既然是朝自己而来,那么就更应该仔细打量清楚了不是么?
打着这样的主意,沈凌的手指捏过了茶盏,借着笑意的掩盖淡淡地抿了一口,却在抬头的那一霎那,伴随着面上浮现的不可思议的神色,那茶盏似乎即刻就要跌落下去。
“这位小哥,莫非是身体不适?脸色怎地如此苍白?”淡蓝的衣衫挡在沈凌的眼前,隔绝了她探寻的目光。
“哐当。。。。。。”茶盏终于禁不住沈凌不确定的颤抖激动,摔在了地上。沈凌猛地站起身来,想要推开蓝衣青年的动作却因为身体的虚晃支持不住,急忙扯住了蓝衣青年的衣襟,才得以稳住了身形。
是她,如今确定是她了,周遭的一切似乎都已经定格了,变得与沈凌毫不相干了。
这些日子,她想到过许多次重逢,也设想过许多不确定,然而在这一刻,在这样一个不经意的霎那,一切都了悟征象地发生了。
经历了生死离别之后的第一眼,把她心里所有的淡定冷静都撕碎了开去。
毫无意识到自己现在是处于怎样的一个环境之中,沈凌拽着蓝衣青年衣襟的手指骨节,都因为用力变得毫无血色。空闲的一只手,在衣袖里微微地颤抖着,手心泛来阵阵的疼痛。她想往前在走一步,只一步就好了。
只一步,或许紧咬着牙关才能嗪住的泪水就可以宣泄出来了。
可她走不了,她用尽了全力,似乎也动不了自己的身体。那具单薄身躯只能包裹在长袍里轻微地颤抖。
因为,在对面的晋阳,轻轻地对她摇了摇头。。。。。
高芷琪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她的目光停留在沈凌的脊骨上,看着那轻微摆动衣袂,一只手依旧按在手臂上,不同的是,一丝淡黑的血色正从她的指缝中溜出。
就在沈凌站起来的那一霎那,在沈凌把精神都集中在晋阳身上的那一刹那,发生了太多。
蓝衣青年任由沈凌抓住了自己的衣襟做为支持,凌厉的眼神却似乎想要封杀高芷琪前去搀扶的动作。
高芷琪却并不喜欢这样的暗示,不论做郡主,还是做杀手,她都追求的是一击致命,追求简单易行的方法。于是,早就准备好的手指轻触,就弹开了机关。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她只看到那蓝衣男子的目光中泛起一些嘲弄,伴随着他嘴角轻微地扬起,自己的手臂却是刀割一样的疼痛。
她很清楚那样的感觉,一路上为了应付那些层出不穷地追杀者,袖箭上早就被自己抹上了毒药。
高芷琪压抑着胸口的气血翻腾,从怀里取出解药,嚼碎了慢慢溶在口里,眼神却再也不看那蓝衣青年一眼。
她不知道这个人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是为了什么,但是她知道,就凭刚才那一下,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偷袭得手的;另一面,对自己丝毫不留情的人,却在沈凌面前似乎完全无害;再则,刚才这男子上楼之时,唐人那边却是全员戒备一般。这样的一个人,对自己来说,是永远被排在危险行列的人。
她看着沈凌,却无法自禁地偏了头绪,从紧张之中偏转出来,目光也不时游离到了对面的晋阳身上。
这一时,她才能好好地打量这个公主,一个比自己年岁还小的女子,却让沈凌甘愿为她做了那许多的事。
安宁的感觉?她心里回想起沈凌的这个词语,想要重叠在那名女子的脸庞之上,那淡淡地微微地一个摇头的瞬间,也被她捕捉到了。
蓝衣男子脸上依旧挂着微笑,似乎高芷琪身受重伤跟他半分关系也没有,他似乎也更加地肆无忌惮,偏头看着沈凌,似乎已经忘记了一旁的女子刚才还想暗算自己。目光也随着目光,看到了对面的晋阳,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思索,就已经豁然开朗一般。
沐枫,良行没有辜负你的嘱托,终于找到他了。
蓝衣男子轻微转了下手臂,托住了沈凌,问道:“小哥,可是想过那边去?”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高芷琪,里面警告的意味更加的浓烈。
这一声,却把还沉浸在晋阳那淡淡地摇头里的沈凌唤了回来。
沈凌这才看了一下四围,从嘴角挤出一些微笑,站直了身子道:“让兄台见笑了。”她的心里却笑不出来,从晋阳那轻微的动作里,她读到了太多疑惑,她想要立刻弄清楚,她宁愿选择忽略那个摇头本身的含义。
蓝衣青年微微笑了笑,道:“你是受了重伤,身体还没有好得全而已,我又怎么会笑你。再则,兄台两个字,是无论如何也担当不起的。”
这一言已出,却把众人都在心里一惊。
高芷琪皱着眉头,一步抢在沈凌身前,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已经似乎由不得她了,如果动手,似乎根本没有胜算。
蓝衣男子却看着她,目光从刚才的警告变做了一丝迷惑,最后变作了笑意:“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名字而已,况且,”话锋略为转了转,似乎多了几分戏谑,“况且,尚且是他国的郡主所问。”
这一句,把众人又是一惊。
高芷琪一手搭在腰间的匕首之上,一手已经将沈凌往后护了半步,沉声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是什么人?”
蓝衣男子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我是什么人不重要,不过你是什么人更加重要了。没想到,高句丽失踪的郡主真的在我大唐,原本,我也只是猜上一猜的。”说完,似乎还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高芷琪紧紧地抿着嘴,她心里自然不相信他一套鬼话,心里千转,想要找出应付的法子。
沈凌却从旁进了一步,静静地看着那蓝衣男子,轻声道:“兄台。”
蓝衣男子摇了摇头,双手行了一礼:“沈将军,我已经说过,这兄台两字是不能当的。在下叶良行,受故友沐枫所托,前来寻找沈将军。从高句丽国境之内遍寻不得,才在这边境上碰碰运气,如今,也是几个月时间了。”
沐枫?刚刚强忍住心里的起伏,似乎又不平静起来,共同经历生死之后,谁人能坚守那一份真挚。
这才细细看着自称叶良行的男子,虽然面清神朗,却果然有掩饰不住的风霜之色。就这样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却因为一个嘱托,在外寻找了自己几个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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