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槐公公也笑了,一边将陈煜扶上龙椅,一边说:“这刑部侍郎乃是正三品的大元,崔大人一步青云,自然欢喜无限,而其子崔皓本来是家中闲人,并无一官半职,如今被陛下直接授任为从五品的员外郎,更便利处,又管在他自己门下。
而且,这崔大人还是个远近闻名的至孝之人,陛下如此重恩,他怎能不喜,怎能不感激涕零,怎能不明白。”
陈煜微微淡笑,随即吩咐道:“下旨,立即招周大卿和秦夜回长安。”
“是”
“肱骨之臣,至孝之人……”
陈煜看了看刚刚被侍卫们抬走的孔岚和董呈,面容微沉地看了看昏昏暗暗的宫城远处,说:“或许,是该去那个地方了!”
……
“陛下”
槐公公手捧卷轴缓步随行,石阶越往下越加潮湿,一股难闻的臭味浓烈刺鼻,这是他第一次来铜牢,更是他第一次下到这最底下的第四层。
禁宫之中没有绝对的隐秘,对他这种内臣来说更是如此,所以他大概猜到了什么,于是他屏住呼吸,刻意压低了脚步声,就像身旁一手撑着昏暗黄灯笼一手提了把高脚椅子的薛天凉,烛火被风吹动的呼呼声也比他二人加起来的呼吸胆大。
“他这几年可曾说过什么?”
陈煜此时未穿龙袍,而是特地穿了一身湛蓝云锦袍,裹着圆圆的身子,活像个江南富商。
走在最前方领路的躬身老者是刑部尚书葛鸿正,他压低本就佝偻的身子回道:“回禀陛下,寒字囚从五年前起就一言未发了,起初老臣怕他咬舌自尽,派人查看过,却……不小心被他隔空撕成两半,后来不得已老臣领薛天凉亲自来查验,见他口舌无碍,就没有再看了,只每日派人递水送饭。”
“嗯”
陈煜点点头,说话间终于到了最下一层,这一层低于外面沟渠,故而已经积了一尺多高的污水。
昏昏暗暗下,死老鼠死蛇漂浮在水面,恶臭刺鼻。
陈煜皱了皱眉,指了指脚下污水稍浅之地,吩咐道:“就放这儿吧。”
“遵命”
薛天凉将椅子放在地上。
陈煜走下石阶,也不顾水中污秽恶臭,径直淌过去就坐在了椅子上,随后就向三人摆了摆手说:“槐荣留下。”
三人得令,葛鸿正道:“陛下,臣等二人就在门外候着。”
陈煜点点头,眼睛却直视着身前的暗黑水牢,待二人离去闭上牢门,才轻声道:“殷师兄,多年未见,别来无恙!”
水牢里寂静无声,陈煜仿佛在自言自语地继续说:“二十一年前,我派人来问你是否愿出铜牢,你当着他的面将我大骂了两个时辰。
十三年前,我又命人来问你,你将他吸成白骨。
七年前我还派人来问你,你又将他风裂,加上五年前葛鸿正的部署,事已过三,我不再追究新仇,望你也莫记挂旧恨。”
水牢里仍旧寂静无声,陈煜又好似感慨地说:“想当年,你我还有王玄策,同在宋老名下受教,三人中,我和王玄策没有练武的天分,你却是此中奇才,堪称文武双全,我当年就想,若我能夺嫡成功一登九五,必与你二人共掌天下,王玄策继承宋老衣钵做百官之首,你帮我掌控江湖做武人之主,如此军中有了袁公昭和叶向南,我们必然一统海云边,开创一个盛世皇朝。
只可惜,扶幽宫之乱后你们都要弃我而去。
我……不怪你们,前几次我派人前来是为私,今日我亲自前来却为公,我要重开芒山大典,借此上告天地,下告列祖列宗,就此鼎立东宫,以免天下为帝位而再燃战火,涂炭生灵。
只是,如今朝中对此事非议颇多,你素来德高名望,我需要你再助我一臂之力。”
“哼哼”
这时水牢中突然响起了铁链拖拽的声音,一道沙哑低沉的冷笑声从水牢中传出:“就是你跟那妖女的孽种?!”
这人内力雄浑,水面竟震得泛起涟漪。
“你竟知道?”
陈煜诧异得问。
“你把朱云鼎安排在亥字牢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莫非真的只是为了拉拢司家的小丫头?”
黑暗中,那人顿了顿继续讥讽道:“陈煜,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喜欢弯弯绕绕,看来是皇位坐得久了,这些把戏都顺手拈来了。”
陈煜深吸一口气,答道:“高处不胜寒,未曾身受岂能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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