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我还活着?!”
卜卓君整理好衣衫,语气忽然温柔地说:“苏小妹,我记得你叫过我师姐夫,我和袖林带你一起放过风筝、炼过剑,你的第一把木剑是我给你刻的,就在秋庭小院,这些你都忘了吗?”
苏幼情脸色一沉,振袖挥手道:
“几岁时候的事情,太久了,我早就忘了。
我只知道,袖林师姐生时是女中豪杰,在剪除魔宫妖人的大战中,她率领我派前辈奋勇当先,纵然被妖人围困胁迫,她也战至最后一刻才自刎而亡,留得一身清白在人间!
“她如此舍生忘死,最终捐躯赴国难,无论为侠还是为女子,都是我离忘川上上下下心中永远的丰碑楷模。
卜掌门,这是全天下全江湖都知道的事,你作为经历过事情始末的前辈故人、江湖名宿,更不该有一丝一毫的质疑。
“至于你说的双绝情蛊之事,口说无凭,真假有何证据?就那一道几十年前的伤疤么?退一步说,即便你与袖林师姐真修炼了,双绝情蛊之说本就是江湖中信少疑多的玄怪传闻,又岂能作为一个亡人还能在世的荒谬依凭?”
苏幼情爆竹般的连翻质问教卜卓君愣了半晌,最后只得颓然长叹,苦笑着摇了摇头:
“苏掌门指教得在理,我以前在掌门这个年纪,也常常这样想。
宗门、名节、正邪黑白、是非对错,胜过一切,包括性命。
但……人是会变的,或许等掌门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有些人的安危,会超过宗门甚至名节。
“罢了,既然苏掌门不愿实言相告,我也不愿为难。
至于贵门与幽凝之事,我知之不多,只是因为双绝情蛊,听袖林说贵门可能源出幽凝,不过她也只是猜测,全无依凭。
我们江湖中人,一心只求武学之道,探秘侦缉实非所长。
恐怕全江湖有此本领的遗宝明珠,就只有原昆仑少主古青枫了,可惜他早在多年前就杳无音讯了。”
苏幼情反驳道:“卜掌门之说,赎晚辈不能苟同。
以晚辈愚见,无论何时,名节声誉都该胜过性命,对七尺男儿是如此,对女子更是如此。
或许男子不择手段登上高位,尚可辩称以‘奸雄’二字,可女子呢?女子失名节,犹如琉璃摔碎又陷淖泥,无论之后其位多高,其权多重,终难弥补。
后世评论之中,街谈巷议之时,也必然重书于辱洁合污之事,而轻功名成就之不易,此乃自古之例。”
“是自古之例,也乃自古之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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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卓君摇头苦笑。
苏幼情冷然道:“晚辈既没有卜掌门的经天纬地之能,更没有改变世道古例的本领。
我只想守好客愁林的清净,若是尚有余力,也愿效仿先人,捐躯赴国难。
但无论这二者任一,都是名节是非在先,个人生死在后。”
最后,二人连翻针锋相对的质问,使这场本就尴尬的会面最终以不欢而散收尾。
……
自离开通古剑门,苏幼情便神不守舍的一路西行,直至立身碧怒江边一个黄沙渡口才停下脚步,此时江面暂无舟楫,她只双眸空空地看着满江红霞倒影,一边等着,一边怔怔失神。
面容中满是茫然,亦或还有些有心无力、数月奔波的疲倦。
又过约莫一炷香时间,忽然被一声熟悉惫懒的嬉笑声拉回现实。
“苏掌门,自从你离开通古剑门,就有个老家伙偷偷跟着你。
嘿嘿,不过被我戏弄了一翻,灰溜溜的滚回去啦!”
韩子非从身后的高山密林之中掠出,大摇大摆过来,嘴里尤自絮叨。
“哼,那老家伙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敢跟踪苏掌门,而且我瞧他还是有伤在身,当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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