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靠近,谁知苏幼情头也不回却陡然拔高声音将他的絮絮叨叨打断。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莫非你家夫人,没给你安排其他活,偏偏要盯着我才可以?韩子非,你我虽无世仇,但是身份立场有正邪是非之别,早晚都会剑下搏命,我劝你离我远些,我……我也想离你远些。
懂了么?”
听了这话,韩子非玩世不恭的嬉笑瞬间凝在脸上,如万里晴天突然罩上乌云,久久不能散去。
直过了许久,他才收起笑脸,郑重地问:“天大地大,乾坤万象,就容不下掌门心中的正邪是非?”
“如何容下?!”
苏幼情豁然转身,一步步向他走去,竟一反常态的连翻逼问道:“若有朝一日,你口中的神——聂云煞宫主,叫你马踏客愁林、剑屠离忘川,你听是不听?若聂云煞哪日重入中原,仪仗刀锋横行无忌,我要协同正道同僚,合力除贼,你救是不救?”
世人何曾见过苏幼情这咄咄逼人的样子。
连向来口齿伶俐甚至可说是油嘴滑舌的韩子非竟然被她摄人气势逼得连翻后退,最后他思忖片刻,答道:
“宫主是天、是神,没有宫主便没有我韩子非,他叫我杀人,我绝不会邹一皱眉头。
但是,我绝不会对掌门下手,若是哪天宫主当真下令叫我取掌门首级,我自回扶幽宫自尽谢罪便是。
至于掌门要协同那些个歪瓜裂枣对抗宗主,说句话,不怕掌门生气,恐怕你们全部加起来,也只有引颈待戮这一种结局,根本轮不到我救。”
苏幼情玉容一愣,从话中听出他意,立马质问道:“这么说,若是他让你去杀我离忘川门人,你也会奉命照做了?”
韩子非犹豫一瞬,那左右为难的模样,似乎想暂时虚言欺瞒,又好像觉得这事早晚要说开,故而左右纠结衡量。
最后他似拿定注意,一狠心咬牙,仍旧点头答道:“不错。
这天下本就是强者的天下,要么她们勤修苦练,能拿起剑自己保护自己。
要么便该早早弃暗投明,归顺我扶幽宫。
再不济,亦可是隐姓埋名,归老山林。
如此,都可保全性命。
但若是即无能孱弱,又冥顽不灵,哼……”
他低头看着路边一丛枯败野草,眼中迸出冷光,嘴角勾起蔑笑,满是鄙夷地说道:“蝼蚁草芥,死则死矣,何足惜哉!”
“你……我……”
苏幼情一时怒极,竟然忘了驳斥,只是浑身僵住。
这些日子东奔西跑的相处,她以为自己已经多少有些了解韩子非,可到今日方知实在错得离谱。
韩子非长于扶幽宫,对弱肉强食的规则早已根深蒂固;在他心底,全没半点“兼爱苍生”
的想法。
他或许喜欢自己,或许只是贪念于房帷之乐、衽席之欢,但无论哪一种,都不会因为这样,就对离忘川的姊妹另眼相看或是网开一面。
在他眼中,凡是孱弱无能的人,都如路边野草、尘上蝼蚁,死多少都是活该。
她气得口舌僵住,浑身颤抖,良久后终于爆发出一声雷霆怒喝:
“滚!
日后,你要么远离客愁林,要么待在忘情死墓别出来,总之别叫我看见你。
但凡叫我看见你,我与你必生死相搏。
不是你拿我首级回扶幽宫复命领赏,便是我把你挂在破军关墙楼上,叫你落个万箭穿心!”
说罢,纵身一跃便踩着江水负气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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