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一去未归。应晓寒隐隐地也怕见到他,连霍府的门口都未曾到过。
暗夜里,应晓寒常常兀自伤神。
独灯易灭,孤枕难眠。未曾掉泪,但心中的倦怠感日趋加重,连习武都变得力不从心。
东方朔倒是经常来应晓寒的宅第,叫他陪自己喝酒。
那人经常道自己是隐居朝廷,一开始应晓寒不过是当个笑话听,但渐渐地,应晓寒知道东方朔的确是属于闲云野鹤之流的。
因为不被重用,自然自己的报复就不能施展。但东方朔似乎又是一个聪明过分的人,深知夺权对自己对社稷都没什么好处,也懒得动那么大手笔,于是就懒得去管朝中之事,整天游历在外。应晓寒听着他讲的各地的奇闻异事,也正好稍稍缓解下内心的郁闷。
东方朔总是笑,应晓寒知道那里面也多少是透着写聪明绝顶而造成的悲哀的。
夏离秋去冬又至。霍去病的消息还是没有一点。
“若是尘缘未尽,自是有重逢之时的。”东方朔永远都是那个笑眯眯的脸,那个拿捏着酒杯的动作。
应晓寒趴在桌子上听他讲话,把头埋在自己的臂膀里,累了就睡觉。不累就听他说,或者让他听自己说。
大概这个就是忘年交吧。
除夕夜。应晓寒在大汉的第一个新年。
没想象中的热闹。毕竟没有火药,自然就谈不上什么烟花和炮仗。但是稍有门面的宅院门口都支起了灯笼,好多孩子们穿着喜庆的红布花袄和布裤,打打闹闹。
晚上。能回家的人都回家了,应晓寒买了两坛子酒,准备把自己灌醉好睡个安稳觉。
一个人的除夕,这样盛大的寂寞应晓寒消受不起。
东方朔前天邀请他去自己家里和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过新年,应晓寒谢绝了他的好意。
那不是应晓寒的家,他知道。
半坛子酒下肚,人已微酣。
如若人生只是初见,哪里会徒生出这么多苦恼来?悠悠苍天,此何人哉!
手一把抓住坛口,提起来将酒就脸上倒。
半坛子酒一下就没了,衣服也湿了一大片。
开了第二坛,应晓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步伐已不稳当,思绪混乱。
霍去病的匕首,匈奴人的鞭子,徐锦怀的叫骂……这些都在耳边萦绕,挥散不去。
“你们……都……都他妈是王八蛋!”应晓寒抓起喝完的空坛子向空中一抛,那坛子依着月亮划了个弧线,重重地落在地上,应声而碎。
“滚……你们都滚吧!狗娘养的……谁他妈的送我来这里的!操蛋……你给我出来!出来!”
墙壁不会回答他,屋子不会回答他,月亮不会回答他。
剑呢,剑在哪里?
他去厢房找来了自己的佩剑,踩着凌乱的步子,在夜晚舞出一道道寒光。
“砰。”那刚开的新酒坛被他削去了一半。
“喀啦。”院子里的竹椅被一劈为二。
应晓寒醉了,彻底醉了。他想用破坏来抵抗寂寞对自己的吞噬。但终究还是累了。
扔掉手重的武器,弃之如草芥。
躺在院子里冰凉的石板上,望着被云遮住的月亮。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用拳峰不断地捶地,指节渐渐殷红,应晓寒不觉得疼。
门忽然开了。大概是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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