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只能自负。针锋相对的傅朗西寸步不让,在讲道理的同时,还机敏地试探,一向
深明大义的王参议是否有苦衷难以明示。夜深人静时这场争论达到高潮,王参议怒
斥傅朗西他们以抗战之名,行扩展一己私利之实;傅朗西回敬王参议等人口口声声
谈合作,暗地里一直在磨刀霍霍,随时随地都在做重新剿杀的准备。说完各自的话,
二人突然像稻草人那样空瘪起来,蓦地将目光转向一直不肯说话的董重里。
深思熟虑的董重里毫不隐瞒地表示,他越来越厌恶刻意将人分成两部分,然后
为着各自的利益,像抢骨头的狗那样,你撕过来,我扯过去。自卫队也好,独立大
队也好,过完年都得离开天门口。
自卫队去中界岭,独立大队去樟树凹。除非有与日本人的战事发生,没有命令
谁也不得成建制地离开驻地。对于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这项决定的现实意义是显
而易见的。除此之外,王参议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问题在于,这种外行人也能看出
是犯了兵家大忌的部署,会不会导致董重里第二次被免职?董重里不在乎,只要自
己不愿见到的纷争能够被推迟,哪怕只有十天半月,也就够了。董重里凭空想像的
表态,让王参议惊讶不已,后来在梅外婆面前说起这事,他还啧啧连声,幸亏董重
里脱离了独立大队,否则马鹞子和他的自卫队早就完蛋了。王参议尚在思绪飞扬,
傅朗西已经爽快地答应了。还回过头来劝王参议莫再犹豫。
移师樟树凹的行程,被独立大队单方面提前了。大年三十凌晨,段三国的铜锣
刚打过三更,就有急性子的人家放起吃团圆饭的鞭炮来,一哄而起,一呼百应,远
远近近的鞭炮声便连绵不绝。天门口人多少年如一日,习惯于睡眼惺忪地围坐在一
起摸黑吃团圆饭,取那越吃越亮的兆意。五更过后,那些酒足饭饱的人正在火塘边
打瞌睡,猛听到段三国边敲锣边喊,要大家出门欢送独立大队。
开门后,果然见到被杭九枫集合好的队伍。站在队伍前面的傅朗西压抑着内心
激动,声声断断的讲话反而更打动人,他要大家忍辱负重,牺牲自我,顾全大局,
不会的要学,学了做不到的必须强迫自己去做。独立大队的主力列队走进了北风呼
啸的荒山野地,留下来的少数人忙着捆稻草、还门板,并将居住过的下街清扫了一
遍。
闻讯赶来的王参议和董重里顿时成了独立大队的同情者们私下指责的目标。披
着一件黄色呢绒大衣的马鹞子也从小教堂里威风八面地走出来,他说,自卫队是国
民政府的自卫队,不会将自己打扮成苦大仇深的样子,不过正月十五,他的人连放
屁都不会飘出上下街口。
北风突然停了,雪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小街上空。已经穿上新衣服的一镇和一
县,一人拿着一只“落地开花”,不停地往地上扔,系着红绿穗子的“落地开花”
每响一次,围在四周的孩子就欢天喜地叫一次:“落雪了!落雪了!”有一次,一
镇扔出的“落地开花”
掉在白雀园屋顶上。一镇拔腿跑进小教堂,转眼之间就有自卫队士兵搬来一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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