梯子,爬上屋顶将埋在积雪中的“落地开花”取下来。
大年三十落雪,一向是天门口的喜讯,大人们担心他们太放肆了,会将带着好
兆头的雪吓回去,纷纷招回自己的孩子。
一个喝醉酒的自卫队士兵在小教堂门口屙尿,旁边的哨兵掇起上了刺刀的步枪
在对方的裆里来回拨弄。屙尿的士兵将刺刀当成了女人的手,大声说:“董重里不
是当县长的料!皇帝劳军也会带些婊子做赏赐,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既没有婊子,
又不让扰乱民女,吃下去的好东西会将活人憋死。”王参议看不下去,正要叫马鹞
子出来管管,董重里及时拉了他一把,并随手掩上新做的大门。天门口从未如此寂
寞过,不仅仅是因为少了独立大队,还因为王参议脸上密布愁云。
“我算是明白了,国民政府为何拼命坚持攘外必先安内。拿眼前来说,马鹞子
真是一只卵子,迟早要蔫得连尿都屙不出来。独立大队再回来,马鹞子莫说吃团圆
饭,就是牢饭也吃不成了。”
同样高兴不起来的董重里反问:“你真的不看好他们?”
“要是看得上这些没有德性的家伙,我就没有长人脑子。”王参议开始满屋找
酒,越急越找不着。董重里不得不告诉他,屋里的酒全被梅外婆收走了,这一阵他
俩的确喝酒太多。
“没有酒可不行,我会骂得马鹞子没心情过年。”手足无措的王参议转到外面,
从挂在墙上大串干辣椒中摘下一只塞进嘴里猛嚼一通,直到满头大汗。
“说出来没人信,当年我不愿同傅朗西一起干,就因为我比他还明白,天下迟
早是他们的。”
“天门口人信或不信都无所谓,关键是国民政府。国民政府不信就没事,若是
信,莫说一条西河,就是有十万百万条西河也浇不熄那连天烽火。”
“岂止是国民政府,那些爱向别人许诺的人,谁不是用自己的左手同右手赌博。
在天门口,说穿了,马鹞子只想让人怕他,怕得像只善良的小羊。这做得到吗?做
不到的!天门口人都怕死,又都不怕死,都善良,又都不善良,杭九枫就是最好的
例子。有最会利用不怕死和不善良的傅朗西,杭九枫不如鱼得水才怪。”
“这都是你从那本捡来的日记里学的吧?能给我看看吗?”
“你已经年过六十,还是看些花好月圆的东西吧!”
“露馅了吧!脚上早就当了逃兵,心里还是藕断丝连。”
“一起出生入死多年,单纯感情没有,复杂感情还在。”
这时,柳子墨敲门进来,笑吟吟地冲着他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家家户户都吃
过团圆饭了,雪家屋里才传出激烈的鞭炮声,一会儿就有很浓的硝烟漫出天井,升
入空中与弥天大雪融为一体。
到雪家吃团圆饭的除了常娘娘、王娘娘、布店伙计、帮忙种田的,还有这些人
的家人,共有三十几个。本来还要请紫玉和傅朗西,一想到他们刚结婚,第一个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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