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了好一会儿,他问:“七七呢?”
沈徽林说:“在睡觉。”
“今天睡这么晚?”
“玩的时间有点儿久了。”沈徽林说:“抓了一个下午的气球。”
科林起身,将放在玄关处的袋子提了过来,“给她买的礼物。”
说完又补充,“不会再随便出去了,以后的事情,都尽量电话沟通。好不好?”
沈徽林点头。
不大不小的分歧就此揭过,生活又恢复了平静的状态。
从窗户看出去,曼哈顿夜晚的灯光也显得有些寂静。2020年,似乎每个人都在不确定性中摇摆的存活,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变得毫无希望,又无数次想着,不能更糟了吧,总会好的。
总会好的吗?
六月中旬,沈徽林和林檀失联了。
林檀虽然是外科医生,可医疗资源紧张的那段时间,她是第一批前往重灾区的医生之一。年初支援的时候,林檀也会隔几天就和沈徽林联系。
但是现在国内情况好转,沈徽林反而一直没收到林檀的信息。沈徽林隐隐觉得不对,发出信息没得到回复,她给林檀打了电话。
电话是沈茂良接的,声音满是疲惫,嗓子也是哑的,“徽林,现在你能回来吗?”
沈徽林没答他的话,前段时间国内专机接了最后一批留学生回去,现在国内对外的封控很严。她回不去。
沈徽林问:“我妈呢?”
沈茂良言辞躲避,不说林檀的事情,一直询问沈徽林的近况,沈徽林不欲和他多谈,话里都是疏远冷淡。
“你出去两年了,现在那边情况又不好,爸爸很担心你。能不能想办法回来?”沈茂良叹了一口气,“让别人想想办法。”
“别人?”沈徽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重复这两个字。
他问沈徽林,是不是还和项明峥在一起?
飘洋过海,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沈徽林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从沈茂良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
那句“你出现在我面前,不都是你父亲的手笔”、以及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略带讽意的眼神,一时间又在沈徽林的脑中过了一遍。心口像被经年的风吹过,又沉又冷。
沈徽林已经不想知道,沈茂良是怀着怎样的心思,让她一步步和项明峥扯上关系。只是觉得,自己这个一身“清骨”的父亲,也变得虚伪可笑起来。
她静默了许久,声音依旧冷淡,又问了一遍:“我妈呢?”
沈茂良说一半、留一半,说林檀没什么大事,只是身体不好在住院。郑向文还在外地,没能及时赶回来,现在他留在医院照顾。
沈徽林问:“很严重吗?”
沈茂良说:“还好。”
沈徽林又问:“她现在能不能接电话?我想和妈妈说说话。”
“等一会儿。”传来一阵走动的脚步声和开门声之后。
沈徽林听到了林檀的声音。
林檀说她一切都好,没有感染,只是好几个月无间断的工作、精神压力又大,生了一点儿小病,让沈徽林不要担心。
林檀的声音低微虚弱,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肯定不是“小病”那么简单。
挂断电话的时候,林檀也担心沈徽林这边的情况,“早知道现在海关封控这么严,当初就不应该劝你,让你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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