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檀问她,现在是不是很难回国。
挂断电话的时候,沈徽林扶在桌边的那只手在轻微颤抖。
阿姨牵着七七推门进来,叫沈徽林吃饭。
七七是一个反应很灵敏的小孩儿,跑过来抱住了沈徽林的腿,仰着一张粉扑扑的脸,“妈妈怎么了?”
沈徽林弯腰将她抱起来,低声说:“妈妈的妈妈,生病了。”
七七重复她的话,生活的圈子很简单,她只知道有妈妈、叔叔、保姆奶奶,还有去很远地方的教授爷爷。有些不理解“妈妈的妈妈”这种关系。
沈徽林教她“外祖母”这个发音,七七伸手搂着沈徽林的脖子,软软的身体靠在她怀里,“我给祖母打针,她就会变得健康。”
说完又让沈徽林放她下来,牵着阿姨去找她的玩具医药箱。
沈徽林看着小小的背影,说不出的难过。
吃饭的时候她一直在看海关的防控政策,又查询航班。科林有些惊讶,“你要回去?”
沈徽林说了林檀生病的事情。
科林帮她一起看,又打电话咨询了国内的朋友,得到的回答都是现在回不去。
“就算出了境,也入不了境。”科林说:“可以寻求大使馆的帮助,但是我觉得这种探病理由,行不通。”
沈徽林眉宇间都是担忧。
科林安慰她,“不要着急,你妈妈会没事的。”
沈徽林沉默,万一有事呢?是不是相隔几千公里,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沈徽林生平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她怎么也忘不掉,国内国外,两次在医院面临的难堪和无助。出国这几年,她抓住了一切能抓住的机遇,费力成长攀爬,无非想给自己一点儿安全感,不被别人肆意玩弄践踏。
可到头来,还是无能为力。
沈徽林逼迫自己丢弃这种情绪,一边沟通回国事宜,一边关注林檀的身体状况。
几天下来,事情还是没有任何转机。
一个周末,科林接到了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他蹙着眉听了一会儿,和对方交谈几句之后,将手机递给沈徽林。
“找你的。”
沈徽林接过电话,一个沉稳温和的男声,很陌生。
“你是沈徽林,沈小姐吗?”他说的中文。
沈徽林说:“是。”
“请问,您是否接受过项明峥先生转赠的公寓?”
沈徽林顿了下,没回答,询问对方的身份。
“我是监委工作人员,对项明峥先生进行例行调查。有些事情想要找您核实。”
沈徽林听着手机那头的话,大脑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
监委工作人员······
她的第一反应是项明峥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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